兩個暗衛衝上前,將蕭燕的兩隻胳膊死死地擒拿住。
“皇上,這隻匕首,隻不過是臣妾出門時防身之用的物品,臣妾跟皇上是結發夫妻,怎會弑君?皇上——”蕭燕抵死不承認。
“防身用?結發夫妻?哈哈哈哈——”正武帝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又是冷冷的表情,“蕭燕,那封寫著‘虎嘯園’的密信,的確是藍一然寫的,但是,卻是朕命人送到你的手上的!”
蕭燕驚得睜大雙眼,圈套?
“至於藍一然麼——”正武帝咬牙,“帶上來!”
從屋子的內室裏,走出幾個人來,這些人都是正武帝的暗衛,他們的手裏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這人正是藍一然。
隻是,昔日北燕國有名的俊美男子,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褲襠處一片血淋淋,不用說,他被閹割了。而且,就在不久前。因為那胯下的血,還在不停在往下流。
灑了一地。
蕭燕嚇得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蕭燕,你還要說什麼?”正武帝冷冷盯著她,他寵愛著,且無比信任著的女人,居然敢給他戴綠帽子!“你居然夥同藍一然,想謀反?你該死!”
他恨不得親手撕了她!
蕭燕嚇得身子發抖。
不,她不能承認,她承認了就得死!
“不,皇上,你聽臣妾說,不是你想的那樣!臣妾知道皇上身體不好,才沒有將這件事情跟皇上說明。”
“……”
“事情全是藍一然一人所為!他居然敢背著皇上和臣妾意圖謀反,在北院王府出現的刺客,其實是藍一然的人!”
“……”
“還有蕭家圍殺臣子的事,也全是藍一然幹的,他栽贓了蕭家。他還企圖圍殺烈王,臣妾想暗暗除了他,才悄悄地來查藍一然……”
“你住口!”正武帝暴怒,從榻上隨手撈了個瓷枕朝蕭燕砸去,“藍一然全招了,你還想抵賴嗎?”
蕭燕心頭一震,但她不想死,身子微微一偏,瓷枕在她的腳邊蹦裂開來,瓷片四濺。
聲音巨響,驚得她眼皮直跳。
蕭燕努力吸著氣,使自己不要慌亂,“皇上,臣妾嫁給皇上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悉心輔佐著皇上,幾時有過逾越之事?皇上為何不信臣妾的話?皇上呀——,你冤枉臣妾了。”
蕭燕匍匐在地,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臣妾十五歲就跟了皇上,為皇上擋了多少的暗箭冷刀,臣妾從娘家帶了多少的錢物,送與皇上買兵馬?皇上不記得了嗎?”
“……”
“臣妾娘家人想從皇上的手裏得些官位,臣妾擔心他們壞事,會壞了皇上的聲譽,全都婉言謝絕了,臣妾這麼為皇上著想著,怎麼可能會害皇上?是藍一然,是他幹的!”
正武帝眯著眼,咬牙冷眸看著她,她居然還在編?
“不——,你撒謊!”藍一然忽然抬頭,怒吼道。他雖然被正武帝的暗衛打得奄奄一息,但蕭燕在事敗之後,居然想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全賴在他的身上,他怎麼還能忍?這個惡毒的女人!“皇上,她在撒謊!是她開始勾引臣的,臣隻是個小民,她是掌權的皇後,臣不敢不從!蕭家的事情,臣不知道,圍殺烈王,是她的授意,她想占著整個皇權!她想當女皇!”
蕭燕大怒,藍一然敢說,是她勾引他的?
難道不是,他忽然抓了一下她的手麼?說,她日日守空房,很可憐麼?他很心痛嗎?
她是正常的女人,她也需要男人的關懷,可正武帝癱在床上,除了嘴巴會發聲,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是他勾引她,她正好需要一個男人,便將他拉到了床上。
“你敢誣陷本宮?你個小人!”蕭燕抓起掉落的刀子,奮起撲向藍一然。
噗——
尖刀刺入肉裏,鮮血四濺。
藍一然已經被正武帝的暗衛們,打得隻剩了一口氣,這一刀子刺來,他根本沒有力氣躲閃。
押著藍一然的兩個暗衛,也沒有讓他躲。
就這麼讓藍一然生生受了這一刀子。
刀子尖利,直直刺進藍一然的心口。
藍一然身子晃了晃,目光冷冷盯著蕭燕,“你……你狠……,你過河拆橋,會有報應的!”他咬著牙,偏頭看向正武帝,“皇上,除了臣,皇後還招募了不少麵首,有……”
砰……
蕭燕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藍一然倒在地上大吐起血來,兩眼一瞬不瞬地看著蕭燕,沒一會兒,就絕氣身亡了。
隻是,那雙眼,十分不甘心地看著蕭燕。
蕭燕心頭一跳,馬上偏過頭來,不敢再看。
“皇上,他在胡說,他在誣陷臣妾。臣妾哪來的麵首?這……這是不可能的事!”
蕭燕“撲通”一聲,跪倒在正武帝的麵前,大口喘著粗氣,大聲地辯解著。
“蕭燕。”正武帝閉了下眼,這回,並沒有暴怒,而是,一副絕望的神色,“朕給過你機會,想你自己闡述自己的事情,你卻一直在抵賴!”
“……”
“你真當朕,什麼也不知道嗎?你以為,藍一然死了,就死無對證了嗎?朕不傻!你跟藍一然的事,朕心裏,一清二楚!”
蕭燕的心一沉,“……”
正武帝不再看她,將目光挪開,“來人,將皇後送往冷華宮。從現在開始,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她踏出冷華宮半步!”
這是將她打入冷宮了?
“皇上……”蕭燕望著正武帝的臉,心裏頭也是徹底的絕望了,可她不甘心!她大聲地冷笑說道,“皇上怎能這麼待臣妾?”
“……”
“皇上真以為臣妾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嗎?還不是因為你?男人無用,才使得女人不得已之下,去拋頭露麵,去跟他人去爭!”
“……”
“要不是臣妾丟下臉麵,去求著那些大臣,你還能安穩的坐十三年的皇帝嗎?沒有臣妾日夜操勞政務,朝政早亂了,北燕還能強大嗎?你做夢吧你,你的皇帝位,隻怕早被單於烈被其他的部落王們搶走了!”
“……”
“如今你倒嫌棄臣妾丟你的臉了?那你倒是自己去上朝啊?你才是過河拆橋的渣男!你忘恩負義!”
正武帝本想不理她,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且善待她的後半生,誰知蕭燕竟罵他渣男!罵他忘恩負義?
這叫他如何不氣?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罵朕?沒有朕給你的皇後之位,你能有今天嗎?朕許你皇後之位,你還想要什麼?”
“……”
“天下的財富任你取,整個北燕,誰不敬重你?為了你,朕的後宮隻有你一人了,你還想怎麼樣?來人,來人,將她拖下去,送去冷華宮——”
正武帝氣得臉色鐵青,要不是行動不變,真恨不得親手掐死蕭燕。
兩個護衛將蕭燕給拖了下去。
門口,蕭燕的女護衛一直站在門邊,不敢進去,見蕭燕被正武帝的暗衛們抓走了,臉色變了變。
蕭燕也看到了她,朝她搖搖頭。
那個暗衛點了點頭,身影一閃,消失不見了。
……
北燕皇宮冷華宮裏。
退了華麗衣衫,和名貴首飾的蕭燕,不再是皇後的待遇,她被正武帝的暗衛,扔到一間破舊的屋子裏。
屋子裏,除了一張爛木頭床,什麼也沒有。
而且,那床上光光的,連薄被子也沒有,這是想凍死她嗎?
八月中旬的天氣,夜晚冷得要穿棉衣。床上沒有被子,叫她怎麼能活?
蕭燕惱火地咬牙。
屋子外麵,守著一個一臉橫肉的老宮女,和一個一臉尖酸樣的老內侍監。
兩人攏著袖子,吃著點心果子閑聊。
“來人,來人!”蕭燕拍打著門,高聲地喊著。
但那兩人仿佛沒有聽見一樣,聊得正開心著,理都不理她。
她喊得嗓子冒火了,那老宮女才偏了下頭。
“叫什麼魂?”老宮女不耐煩地朝她吼了一聲。
蕭燕將頭從門上的一個小洞伸出去,說道,“本宮要喝水,你居然不送茶水來?你膽子不小!”
“哈——”老宮女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什麼笑話似的,“你想要喝水,就有水喝?你以為你是誰呀?”
“就是,進了這裏,都是罪人!甭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這裏都是咱們說了算。”那老內侍監,冷冷一笑,將自己麵前桌上的半杯茶水,倒在地上,“你來喝呀!哈哈哈——,你還以為你是皇後嗎?呸,狗屁都不是!你以前將我們不當人看,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你們——”蕭燕氣得臉色鐵青,“要是星月公主得知你們虐待了本宮,你們都別想活!”
“星月公主?哈哈哈——”老宮女更是大笑起來,“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你關進來的同時,皇上撤了星月公主的封號,她已經不是公主了,就是個普通的有錢小|姐而已,她根本進不了皇宮!還怎麼救你?真是癡人做夢!”
“什麼?”蕭燕臉色大變,正武帝那個狠心的老東西,連親生的女兒都不放過嗎?
“所以,你還是收了你的美夢吧,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說不定,皇上一時心軟,還會放你出去。”老宮女走過來,將蕭燕的頭推進了門洞裏,不耐煩的說道。
這隻大手掌,又粗糙又髒,推到蕭燕的頭上,簡直是種恥辱。
但她此時被囚禁著,無可奈何。
蕭燕忍著怒意退回了屋子裏,坐在木板床上想著辦法。
她現在,隻能盼著她的貼身暗衛來救她了。
牢房的光線,漸漸地暗了下去。
天要黑了。
但是,那個老宮女和老內侍監並不給她飯吃,她揉揉越來越癟的肚子,閉著眼養神,生著悶氣。
皇上,究竟是怎麼知道她跟藍一然的事的?
該死的,是誰告的密?
皇後宮裏那些宮人的家人,都被她抓了起來,他們是不敢也不可能說出去的,那麼,又是誰?
這時,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音。
蕭燕馬上睜開雙眼。
“娘娘,是奴婢來了。”門外,有人小聲地說道。
“奈莘?”蕭燕大喜,快步走到門旁,“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快救我出去。”
“是,奴婢就是來救娘娘的。”
很快,門開了,一個四十歲出頭的女仆閃身進了屋子裏,手裏還拿著一套宮女的衣衫。
“娘娘,先委屈一下,換上這個。”
“好。”蕭燕明白,這個時候了,根本不能計較。
蕭燕換上宮女的衣衫,出了屋子門。
屋子外頭,白天守著她的內侍監跟老宮女,已被奈莘殺死,倒在地上。
雖然人已經死了,但蕭燕的怒氣仍然沒有壓下去,她怒氣騰騰衝上去,一人踢去一腳,“敢笑我?找死!”
“走吧,娘娘,當心有人來這裏。”
“走!”蕭燕咬了咬牙,“隻要本宮不死,遲早有一天會回來!”
二人趁著夜色,悄悄地走出屋子,饒過一間一間陰森森無人住的房屋,翻牆出了冷華宮。
“娘娘,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奈莘問道。
“去思君崖!”
奈莘看了她一眼,“是!”
蕭燕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冷芒,事實證明,她將鳳繼業的屍體困在思君崖,是明智的,這是她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