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北上趙城vip
第102章北上趙城
淒厲的北風刮過,將幾片尚未回歸大地母親懷抱的黃葉無情地吹落,吹斷幾枝枯索的枝丫。狂風在天地之間扭曲地舞動著,卷起片片殘枝敗葉,夾雜著地上的沙土,打在行人的臉上如刀子刮過一般生疼。風塵遮天蔽日,看不清官道兩旁的原野,隻能聽見整齊劃一的行軍腳步聲。晉國的步卒方陣行軍速度極為之快,他們已經奔襲了三日三夜了,位於先鋒的騎兵部隊已經早一日出了絳都,也許現在已經收複了三縣的失地,隻不過大決戰還得靠步卒來定勝負。他們衣甲明亮,矛戈劍戟一應俱全,方陣外側是一層厚厚的盾兵,緊跟著便是一排持有手弩的弩兵,大方陣裏套著小方陣,方陣裏裏外外虛虛實實,無論遇上什麼兵種都是一柄殺人的利器。
步卒方陣在官道兩邊的原野上急速行軍,翼護著官道上的攻城器械,望樓車、投石車、攻城床弩等。他們是跟隨國君從未有過敗績的鎮南軍,他們是新興而起鬥誌昂揚的鎮南軍,他們是投身於晉陽之戰的鎮南軍,雖然他們知道自己也許會死,但他們知道自己為何而戰。這是一支仁義之師,這是一支有著軍魂的隊伍,身邊的袍澤可能會死去,但他們都將成為為國平叛的英烈,不單每一位陣亡將士的名字會永遠留在梁山的英烈碑上,而且家中的妻兒老小還會受到國家的撫恤。隻要他們每斬首一人爵位便會提升一級,不管生前而是死後,而且還可以贈與至親之人,不管你是奴隸還是仆役,不管是國人還是野人,隻要有了軍功便可以獲得自由身,便可以得到屬於自己的一塊田產,雖然死後公室會收歸三成,可那也隻不過是為了防止貧者無地可耕,最後留在自己手上的還有一份百世不動的永業田。
白衣銀甲的豫讓就率領著這麼一支信心百倍的隊伍,他是鎮南軍的元帥,副帥仇章曼被留在桃林塞防備秦國來襲,現在的鎮南軍同剛成立時已不可同日而語了,當年他們經曆偷襲智城和攻滅智伯兩次大戰,軍中將校已經成熟了很多,而且平日裏訓練也極為注重戰略戰術的傳承。雖說現在人多了不少,光是今次出兵就帶了八萬人馬,可他卻一點都不懼怕全民皆兵的趙家,因為他們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戰場不是過家家,是個人就能來湊數的,那些倉促征集的新兵光心理素質這一方麵便過不了關。春秋百餘年的爭霸戰聯合作戰不計其數,戰敗一方往往都是被一些小國的弱兵衰旅所拖累,兵雖然要征,可征什麼樣的兵卻是有講究的,鎮南軍的兵員從來不限身份血統,提升也不考慮家世背景,隻要你能上陣殺敵就行,這在列國也是獨一無二的,雖然他們也招納普通屬民,可招來大都不過是打掃戰場的後勤兵,而且都是按州縣出兵,極易形成地方派係,軍中還時有械鬥發生,可在鎮南軍中這些都是聞所未聞的奇談怪論。
馬上的豫讓無比的自信,雖然現在的鎮南軍已經沒有了騎兵這一兵種,而且步卒之中有將近一半都是墨家軍中混編而來的,君上把所有騎兵都抽調到墨家軍中了,現在的墨家軍已經成為騎兵的代名詞了,不過即便是沒有騎兵他們也能從容麵對前方的敵軍,因為方陣步兵無論是麵對趙家笨重的戰車兵還是貌似強大的騎兵都不在話下。
君上已經隨墨翟一起往北先行而去,鎮南軍中隻有軍師元帥段幹木先生與自己同行,段幹木看著手下這些精銳的兵卒實在是喜不自勝,坐在馬上笑道:“豫讓,在宅陽的時候你能想到我們會有今日嗎?”
“我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夢一樣,渾然不覺就成了元帥,雖然現今的元帥跟當年的三軍元帥相差甚大,可聽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隻是君上明明知曉我和趙無恤說到底也算是親戚,卻一點也不加猜忌,仍舊讓我統帥鎮南軍,君上的心胸簡直比天還要寬廣啊!”豫讓回憶起當年在首陽山與君上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感覺真是恍如隔世啊,那時候他是一個劍客,一個空有報國之心的劍客,是君上把自己打造成國之利劍,一軍之統帥。
如果按照自己的真才實學來論最多隻不過是一介衝鋒陷陣的死士,墨翟也隻不過是一守城的都尉罷了,可君上任命了軍師這一職務,軍師同以往將軍的幕府僚屬全然不同,而是完全獨立於將軍之外的一個嚴密的體係,他們根據戰情隻對君上負責,他們集思廣益向主將提出一套明確的作戰計劃,但若是兵敗他們會和主將承擔同樣的後果。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套全新的軍師體係將軍中上下每個人的功效發揮到了極致鎮南軍才不會敗,豫讓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迅速地成長起來。
因為每一項作戰計劃都需主帥副帥與軍師三人共同擬定,因此豫讓便請教道:“君上命我們鎮南軍保障墨家軍安全,不知段幹先生我們該如何配合友軍?”
“墨家軍收複三縣之後的目的便是誘使趙家軍出城野戰,然後等待我軍的攻城隊趕去支援,雖然趙無恤按理說不會拒城不出,可他這個人性格比較複雜,萬一龜縮在趙城之中我們硬攻起來那損傷可就大多了,我軍可以從東邊繞道北上切斷趙家軍的糧道,再者也可以防止東邊的新稚狗一部趕來支援,趙家軍中上下缺糧那可是不得不同我方出城野戰了!”段幹木分析起來頭頭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