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綠衣(1 / 2)

於是回去的上某人非常非常鬱悶,連趴在他身前的小哇都感覺到了,不時轉頭撓撓他的胳肢窩,試圖引他笑。

泰然自然仍是和嫣然共騎,兩個童子帶著包袱騎一匹棗紅馬。因為塊壘盡去,一路上兩人笑語陣陣。明朗感覺,他在憐花堂住了將近三個月,她笑的次數還沒有這一路多。

明朗垂頭喪氣。

小哇大人終於瞧不過,長歎了一聲:“嗚哇……”

麋鹿的腿軟了一軟,差點跌倒。

明朗急忙捂住了小哇的嘴:“祖宗,你歎什麼氣?難道也思春了?”

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這個“也”字加得太不應該了,將它跟自己排在一個類別上了。難道我在思春?為什麼加上個“也”字?他感覺最近自己的智商大有向小哇看齊的跡象,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決定回去後要跟小哇拉開距離。

這次回去並不趕時間,所以他們竟走了兩天。第一天的途中他們在一個鎮子上將棗紅馬賣了,買了輛雙駕馬車,嫣然和兩個童子便坐上馬車,免了風塵之苦,第二天中午,他們回到了紅葉峰上的憐花堂。

泰然將憐花堂打量一番後,立刻著手整改。他先向明朗的屋子開刀,將它隔成兩間,前頭做廚房,後頭做浴室,白衣飄飄的神仙怎麼離得開浴桶呢?於是明朗的一應物品全部被扔到外邊。明朗跳腳抗議,他卻一臉微笑隻當耳邊風。之後兩夜,嫣然仍然睡自己的床,侍劍睡凳子,拾書睡桌子,兩個男人都露宿在憐花堂外。第三天傍晚,憐花堂的左右各立起了一座小草廬,左邊的泰然住,右邊明朗住。

隨後侍劍拾書開始忙碌,他們打開了包袱,開始裝飾泰然的屋子和嫣然的臥房。地毯、吊燈、銀燭、壁掛、古琴、安魂香、絲一般的被褥,霧一般的垂幔,把個外表毫不起眼的茅廬整治得跟個小小神仙窟一般。嫣然房裏的被褥和垂幔都換成了粉紅顏色,真正變成了女兒的閨房。入夜,吊燈插上銀燭,將左邊的屋子和中間的屋子照得一片輝煌,搞得右邊黑乎乎的草廬裏的某人鬱悶無比,隻好對著屋內的一盞昏暗的淚燭,默默懷念自己的宮殿……

這還不算。泰然還親自去福來鎮上采購,不僅買回了三個大木桶,還給嫣然買了十幾身深淺不一的粉色衣裙,他似乎要補給她欠缺的五年,屬於少女的五年。最後讓侍劍拾書都扛上山。幸虧那兩孩子從小學武,否則肯定得累趴……

然後侍劍拾書開始揮汗如雨地燒洗澡水。先是嫣然洗,然後泰然洗,最後是明朗洗,不過明朗的洗澡水需要自己動手燒。於是某人忙碌半天後,坐在木桶裏一邊擦洗脖子上的泥垢一邊暗暗決定:明天就飛鴿傳書,讓宮裏派兩個人來服侍自己……當然,隻是想想而已。他還沒有勇氣麵對那兩個人。

為了泄憤,洗完之後,明朗將小哇騙到屋裏,嘩地淋了它一身水。不料某哇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水,遇襲後驚天動地地慘叫起來,結果撞翻了浴桶,撲倒了明朗,踩著他的腦袋逃出了門。

屋內乒裏乓啷的響聲讓屋外的泰然和嫣然笑得嘴巴都疼。

此刻泰然依然一身白衣,隻是整個人神采奕奕,再也沒了之前冰冷的感覺。嫣然一身粉紅衣裙,越顯得膚色皎潔,明眸皓齒,讓人不敢直視。侍劍和拾書看著兩人,眼裏直冒小星星,侍劍忍不住說:“公子和小姐真像神仙哦,公子是白衣仙子,小姐是粉紅仙子!”拾書也說:“是啊是啊,野史上說,一男一女兩個神仙就是神仙眷侶呢!”

嫣然笑著啐道:“瞎說!神仙眷侶說的是夫妻,我們是兄妹,不能亂用的!”

泰然笑而不語。

自從兄妹相認之後,泰然就落下了個毛病,時不時要碰碰嫣然的手,或者摸摸他的頭,以確認她是真的在自己身邊。嫣然隻要離開他的視線過半刻種,他就心慌,就害怕,就要找到她才安心。是痛入骨髓之後的後遺症,每當此時,嫣然所以總是報以安慰的微笑。

當夜,三人在嫣然的正屋裏聊了半天,各自回屋睡覺。臨走前泰然照例檢查了嫣然房內的門窗,他隻怕野獸和蟲子進來驚嚇了嫣然。半夜,月色似水,映照著三幢小小草廬。忽然一個人影從左邊的草廬飛奔而出,衝進正屋。門吱呀一響,嫣然睡眠輕,立刻驚醒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這人已到了床前。借著窗外的月色,嫣然看見哥哥長披散,滿臉惶急,毫無往昔的輕逸灑然。見到她好端端地在床上躺著,才露出釋然之色。他並未現嫣然在偷眼看他,輕輕地摸了她的臉,滿足地歎息了一聲。又替她掖好被子,帶上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