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玉的弓箭一下就穿透了季文瑄的胸膛,他硬生生的從馬上摔落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不再動了。
方靳怔怔的看著徐梓玉,她把弓箭扔給他,冷冷的說道:“走!”
然後立即策馬朝前奔去,幹脆決然的背影,沒有一絲留戀。
方靳看著她的背影,內心十分的複雜。
梓玉,你說的這麼決絕,做的這麼絕情,好像真的放下了他,可是你滿臉的淚水,又是為誰而流?
大雨終於落下,他們冒雨前行了一陣,終於到達了一個破廟,雖然荒蕪,但是遮風擋雨夠了,裏麵還有幹燥的稻草。
小北被大雨淋到,很有可能會發燒,徐梓玉走的急,沒有帶草藥。
她看著外麵越來越急的大雨,把小北托付給了方靳,囑咐道:“小北淋了雨,可能會發燒,我出去找點草藥,你幫我看一下,如果摸著他的額頭熱了,就用冷水敷著。”
說完就立即騎馬闖入了大雨之中。
方靳看著她的身影,歎了口氣,他本想說:“你在這裏看著孩子,我出去找草藥。”
可是看到徐梓玉複雜的神色,他沒有多說什麼,她出去可能不僅僅是找草藥吧。
徐梓玉很快找到能散熱祛濕的草藥,可是她並沒有立即回破廟,而是沿著原路往會走。
她的內心其實也十分的矛盾,明知道自己這樣做,太瘋狂了,很有可能前功盡棄。
可是想到,季文瑄既然獨自一人追來,走的又是方靳安排好的十分偏僻的路線,他之前身上就有傷,現在又被弓箭刺穿,在別人發現他之前,很有可能就死在這個雨夜了。
她一直都恨他,日夜詛咒他,可是一想到他真的要死了,她卻還是做不到絕情到底。
徐梓玉的那一箭確實沒有要了季文瑄的命,他躺在路邊的草叢裏,聽著徐梓玉遠去的馬蹄聲,心灰意冷,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眷戀了。
徐梓玉乍看見他的時候,以為他已經死了,慌忙從馬上下來撲到他身邊,試了一下還有鼻息。
她用力將他拖到一棵大樹之下,大樹枝葉繁茂,能抵擋一部分風雨,樹下還是幹燥的。
季文瑄呼吸微弱,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生氣,徐梓玉用力拔出他胸前的長箭,季文瑄這時醒了過來。
他緩緩的眨了眨眼,然後就抓住了她的手,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梓玉?”
徐梓玉頓了一下,掙脫開他的手,然後繼續冷著臉為他的傷口敷藥,沒有說一句話。
季文瑄感覺自己已經徹底冷掉的心,漸漸的開始暖和起來,他連眼神都舍不得眨一下,輕聲說道:“梓玉,你還在乎我對不對?你趕回來,就是不想讓我死對不對?”
徐梓玉終於幫他把傷口處理好了,歎了一口氣,看著季文瑄。
不管她對自己說多少遍,她恨他,絕對不會原諒他,始終騙不了自己,在她的心底終究還是在意他。
“季文瑄,我對你愛也罷,恨也罷,我們之間隔著那麼多的鴻溝,終究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你就放手吧。”
季文瑄的氣息都已經十分的微弱了,卻還是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執著的說道:“我不放!死也不放!”
“你說你愛我,可是你愛我的方式就是這樣折磨我嗎?文瑄,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對我還有一分真情,就請你放過我,隻有遠離你,我才能正真過的幸福!”
季文瑄愣住了,心裏清楚,想要把她留住,也隻是自己自私的想法,他的愛再濃烈,可是她不需要,對她來說就是負擔和壓力。
徐梓玉不再多說什麼,掙脫他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剛剛走出兩步,就聽到他在身後絕望悲痛的喊道:“徐梓玉,你找你的幸福去了,那我怎麼辦?你沒有了我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我不行,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梓玉,我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不要……”
最後他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
徐梓玉的眼淚終於瘋狂湧出,心口痛的想要裂開,那是她年少時的夢啊,那麼清俊儒雅的高貴公子,她的心上人。
不能這樣卑微,這樣痛苦,這樣無助的。
時間總會帶走一切,熬過去就知道了,後麵自有屬於他的風景。
她翻身上馬,輕聲說了句:“季文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保重吧。”
然後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