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泣劍長歌(上)
泣劍長歌(上)
枯柳老宅,老宅前是一叢接一叢的枯柳。枯柳叢中是一座不惹任何紅妝素裹的老宅。老宅豪無半點富貴人家的騰騰氣勢,讓人倍感從容。大宅門上的古漆已經完全褪色,一層一層的剝落下來。鉚釘也已經鏽跡斑斑,辨不出它們的真實年齡。唯有兩個門丁,衣著光鮮,滿麵紅光。朋非與司徒寒濤從容不迫的跨進老宅,就像一步跨進了無底的深淵!清幽幽,淡可賞秋菊。風瑟瑟,枯藤滿牆枝。整齊擺放的菊花就是這秋風中唯一的點綴!朋非與司徒寒濤還沒來得及欣賞這一切,宅院正房的大門便已經打開,走出了一位頭發花白,身型單薄的老人。老人似顯一臉滄桑,一縷微微飄揚在秋風中的長須,似乎要掃盡他半生爭名奪利的狂熱與執著!雙眼卻隱約透出絲絲年輕的氣息!衣著雖談不上貴氣非常,卻是相當的合身。
老人一臉歡迎的笑容,抱起拳:“久仰兩位大名啊!久仰久仰!”
朋非樂了,一個健步跳到老人身邊:“您一定是柳老前輩柳須晴了。”
“正是老朽。”柳須晴望著朋非:“少俠一定是江湖人稱的浪劍客朋非了。”
“正是正是!”
“這位肯定就是鑄月門掌門司徒寒濤了,哎呀,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老朽像你們這個年齡時還是個一事無成的小毛頭啊!”
司徒寒濤簡單一笑:“多謝柳老前輩抬愛!”
“哪裏哪裏,裏麵請,裏麵請!”
清茶素酒,幾番寒暄,客房裏就剩下朋非和司徒寒濤了。客房雖舊,卻不見一點灰塵髒物,就連人手最不常接觸到的窗戶外緣都是幹幹淨淨。酒已喝完,話已無話,莫非這就是枯柳老宅的待客之道?朋非不禁有些後悔來這裏,原以為憑著自己的大名,柳須晴再怎麼總得有一場像模像樣的宴席,最起碼也要歌舞美酒相伴,山珍海味全席。沒想到這老家夥這麼摳門,幾盞素酒就打發了!難道自己真的那麼不值錢?
他越想越來氣,不禁一拍桌子:“什麼意思!好好把小爺請來到此,耽誤了小爺行程不說,卻是這個樣子的待客!過份!”
他又轉眼望了望司徒寒濤,隻見他慢慢的品嚐著喝剩下的半杯清酒,毫無發脾氣的準備。
“哎!司徒啊司徒,你是不是從來沒見過酒?還是沒被大戶人家待見過?你瞧瞧你,人家三言兩語三杯兩盞,一句先告辭,就剩下我們倆,這點劣酒,當我們是要飯的叫花子嗎?你還喝得挺上勁的!”
司徒寒濤簡單一笑:“劣酒,你也喝了,並且剛剛喝得不比我少。”
“咦?我說你……我怎麼會認識你的?還把你當朋友,你居然也幫著那個老頭子笑話我!我原以為老頭子幾杯酒端來是先給我們漱漱口,墊墊底,山珍海味馬上就會招呼上來!你看看現在!”
正鬧著,突然有人來敲門。
朋非又樂了:“嗬嗬,我就說憑我朋非走到哪裏有人敢小瞧!山珍海味來了!”
朋非大步跨過去就把門打開,還順勢一個鞠躬:“裏邊請,裏邊請,全擺桌上就可以了!”
半晌不見人走進來,也沒聽見回應之聲,抬頭一看,門外站著一個弓腰駝背,身型佝僂的瘦小老頭!
“你是誰?”
老頭聲音嘶啞,顯得悲傷無力,就像剛哭過三天三夜一樣!
“我來看看濤兒。”
“雲伯!”
司徒寒濤一陣驚喜!起身便闊步到了門外,扶著老頭進屋慢慢坐下。老頭渾身似乎都在發抖,顫抖的手緊緊抓住司徒寒濤,一刻也不鬆開。
“您怎麼會在這裏?雲伯!”
雲伯搖了搖頭,突然間一陣抽泣,哭得老淚縱橫!
“您怎麼了?雲伯,出什麼事了?”
朋非本來就心情不好,雲伯這一哭更是讓他覺得悶氣。
“哎,老人家啊,什麼事就不能說了嗎?非得這樣哭,你那麼大年紀了不傷神嗎?”
雲伯搖了搖頭,望著司徒寒濤:“沒了,都沒了!”
司徒寒濤雲裏霧裏的:“什麼沒了?”
“鑄月門,咱們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全沒了!鑄月門沒了!”
司徒寒濤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仿佛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坍塌下來!
連朋非也是跟著一震,箭步衝過來扶著雲伯:“您老人家快說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濤兒走後二十幾天,突然來了一群人。那群人絲毫不講道理,上門就打,所幸我門中也有些高手,那些人並未占到多大便宜。”
“後來怎樣?”司徒寒濤迫不及待的問道!
“後來那群人中有個領頭的,看模樣應該是個很難纏的高手。他放開話,隻要我們交出一柄劍,就馬上離去。我為了拖延時間等你回來,就哄他們說現在劍不在門中,等幾天再說。”
司徒寒濤咬牙切齒:“天滅!”
“不錯,那可是本門鎮門之寶,怎能如此輕易落入外人之手!那幫人答應三天時間為限,我本想派人偷偷出來找你,可是那幫人可惡至極,竟日夜守在鑄月門不肯離去!我算算你大概也是在回程的路上了,就耐著性子一直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