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濤不說話,因為他自我感覺良好地認定大嫂說的不是他。
一分不出,反倒不時從老太太手裏拿錢的蘇卉不幹了。她跳起來,“大嫂你什麼意思?兒子養父母天經地義,哪有讓閨女養的?二哥,憑什麼我要每年出五百,你講不講理?”
吵吵嚷嚷半天,老太太一直冷眼旁觀,發現蘇珍從頭到尾沒說過話,心裏很不高興。她能忍這麼半天不容易,這會兒拍炕讓兒女安靜,這才緩緩開口點名,“阿珍,你不用出贍養費。”
蘇珍覺得奇怪,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在子女們不解的目光中開口,“你們兄弟三個,每年每家給我五千塊贍養費,年節時候不用買東西,每家給我五百塊錢。至於阿卉,我不要你東西,你也別指望再從我這兒拿東西拿錢。阿珍,我跟你過,等我死了,我的錢都歸你。”
“媽,有兒子哪有跟姑娘過的道理……”蘇海媳婦說。每年每家出五千塊,這個好,必須留她家。
“媽,我沒有不養你的意思。媽你不疼我了?”蘇卉說。老娘不給錢,她哪有好日子過!
“媽,你別這樣,我一年出一萬,肯定把你生活安排的好好的……”蘇濤揪著頭發說。老娘和他媳婦不合,他幫誰都不對。
蘇珍冷眼聽著他們發表完意見,站起來,“媽,你愛怎麼折騰是你的事,別扯上我。”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孝女,給我滾回來。”蘇老太太氣的差點岔氣,著急下炕,差點摔下去。
蘇珍當沒聽見,推門出去時看到門外裝沒事人的蘇如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走了。
偷聽被抓包,蘇如蘭冷哼一聲。聽到屋裏亂遭的聲音,她轉出去進了隔壁兄長蘇錦全家。
蘇錦全見到妹妹招呼著過來坐。蘇錦全的媳婦正抱著孩子喂奶,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明顯不想搭理小姑子。
蘇如蘭挺討厭這個嫂子的,但想到自己要打聽的事,往兄長身邊一坐,“家裏正鬧騰,我到你們這邊避避。”
蘇錦全正在修理鋤頭,“長輩的事,你少摻合,聽見也當沒聽見。”以前他也犯渾,奶奶怎麼罵蘇畫,他就跟著怎麼罵。成家後不時被媳婦敲打,變明白了,覺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個傻瓜。就連父母算計的事,他也不想摻合。
“哥,我今天去大姑家,看到大姑家院子裏停了輛高級車,還有個陌生男的。那是誰啊?我怎麼不知道大姑家有這樣的親戚!”
沒想到蘇錦全的媳婦接過了話頭,“你看到的陌生男人,長的挺高挺帥是吧?”
“是啊!”
蘇錦全的媳婦抬頭,神色鄙夷地看著小姑子蘇如蘭,“別妄想了,那是蘇畫領回來的對象。沒你什麼事兒!少打聽。”
“你……”心事被無情挑破,蘇如蘭氣的夠嗆,“大哥,你管不管你媳婦?胡說八道,心肝都黑透了。”她喊完就跑出去了。
越想越氣,跑到小溪流邊,看到一群鴨鵝趴在草叢裏休憩,她撿起石子胡亂打一通,引得鴨鵝亂作一團。她覺得解氣,但高興不過幾秒,被激怒的幾隻大白鵝伸著脖子追著要掐她。
她嚇了一跳,手裏的石子都丟出去也沒能阻止鵝的動作,轉身就跑。幾隻鵝追在後頭,其中一隻咬到了她的紅色短裙,留下一個髒印子。直到追出去兩百多米,把人追丟,幾隻鵝才嘎嘎叫著回到原處。
蘇如蘭跑回家,咒罵一通,洗臉化妝,換了一條粉紅色的連衣裙,米色高跟涼鞋,一臉自信地去蘇畫家串門。
蘇珍看到蘇如蘭,很驚訝,“怎麼有空過來?”她記得,從二哥家出來時,蘇如蘭穿的是白半袖、紅色短裙。
“沒事隨便走走,就走到大姑家了。”蘇如蘭的聲音比平常高了幾個點的甜度,“小畫,忙什麼呢?”問話的時候,她一臉嬌羞狀地瞄了陸子航一眼。
陸子航正給蘇畫剝瓜子仁。他兩指捏瓜子中間,瓜子殼開口,他就把瓜子仁取出來放進蘇畫麵前的盤子裏。對於蘇如蘭的嬌羞什麼的,完全沒看見。
蘇畫看見了,手臂上起了一片子的雞皮疙瘩,立刻阻止陸子航,“別剝了,我不吃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蘇如蘭的做派讓她吃不下去。
陸子航從善如流地住手,一抬頭,對上蘇如蘭的視線,覺得不舒服,倒也沒說什麼。他轉開視線,把瓜子皮收進垃圾桶。
蘇珍把一切看在眼裏,蹙眉,“小畫,不是說要買西瓜嗎?這會兒沒那麼曬了,趕緊去。”
蘇畫不解,剛才不是說讓他們六點再去的麼。
“走吧!”陸子航先一步站起來。
蘇如蘭急了,應付了蘇珍幾句,眼瞅著陸子航取了車鑰匙回來,要和蘇畫上車,她趕緊急步過去,“你們去哪兒買西瓜?我家也要買,一起去吧!”說著,伸手去拽車門。
蘇畫一下按住她的手,自車門上掰開,一臉冷淡地表示,“不順路。”
“你……一樣買西瓜,怎麼就不順路了?”蘇如蘭一臉委屈地看向陸子航。
陸子航覺得這女的莫名其妙,低頭坐進駕駛位,關上車門。
蘇畫隻是覺得蘇如蘭的表現奇怪,並沒往蘇如蘭看上了陸子航這方麵想。蘇如蘭討厭她,她也討厭蘇如蘭。她一點都不想看到蘇如蘭,於是很自然地推開蘇如蘭,拽開車門坐進去,關門。
陸子航打開車內空調,第一時間給車門落鎖,緩緩把車開了出去。
蘇如蘭有氣無處發,回頭抱怨,“大姑,你看蘇畫,她怎麼這樣!”心裏氣的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