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秀捂著臉哭,“嗚嗚嗚……我知道,我知道……”她知道有什麼用呢,她的男人濫賭成性,又是個遊手好閑的癩子,整日不著家。她為了生活,跟南陽出去打工。她們很倒黴,被人騙,逼不得已掙了不幹淨的錢。
她男人一邊罵她,一邊花她掙回來的髒錢,不給就得吵架,不給就搜遍家裏偷走,或是從她手裏搶走。為了養孩子,她特意預備下三萬塊錢藏了起來。
沒想到,淘氣的小侄子來了她家。等她發現時,小侄子居然把衣櫃翻了個底朝天。而她藏在衣服裏的三萬塊錢,就那麼掉了出來。趕巧,她男人從外邊回來,一下就給看到了。
她男人上來搶,罵她偷藏錢。那是給她肚子裏的孩子準備的最後一筆錢,於是就和男人搶。那混蛋居然一把推倒她,拿上錢立馬出去賭了。
她早產,她男人一直沒回來。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不為別的,翻箱倒櫃找錢,認定她肯定還藏了別的錢。攤上這麼一個混蛋男人,她該怎麼辦?
“臭娘們兒,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屁用沒有。這都幾點了還不做飯,想餓死老子是不是?”一個男人罵罵咧咧地推門進來,“外邊停了個電三輪,是不是你相好的找來了?”男人說著,走進裏屋,眼睛一下就粘到了蘇畫臉上,“喲,這個長的不錯,出去賣,就得有這樣的長相。”
“石東你個王八蛋,閉上你的臭嘴。再敢胡咧咧,我撕了你那張臭嘴。”於秀氣恨的說完,立刻看到蘇畫,“蘇大夫,對不起,別理他。他就是個不管老婆孩子死活的王八蛋,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不用於秀解釋,石東已經把自己到底有多混蛋、有多渣的一麵表現出來了。不是人的東西,蘇畫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她摸摸男嬰的額頭,碰碰他的小胳膊小腿,覺得沒問題了,遞給於秀兩個退燒貼膏,“十二小時後換一貼,如果退燒了就不用貼了。”
於秀忙把貼膏接過來,“用完還在燒怎麼辦?”
“三帖用完還在燒,情況肯定不樂觀,要麼送醫院,要麼通知我。”蘇畫交待好,背上藥箱準備走。
石東堵住裏屋門,伸手攔人,“別走啊,聊聊唄。”
蘇畫後退一步。
“石東你混蛋,讓開。”於秀上前,擋在蘇畫跟前。
“臭婊子,滾開你。”石東嘴上罵著,不管不顧地大力往旁邊推開於秀,根本不看摔倒在地的於秀傷的重不重,伸手就要往蘇畫臉上摸。
蘇畫抬手,扣住對方手腕,巧勁一掰,在對方痛呼出聲時,手從對方手腕迅速往上,抓住對方小臂往後一擰時人已經到了對方身後,抬腳,對著對方膝蓋彎一腳踹下去。她的動作太快了。
石東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手腕骨頭錯位,還單膝跪在地上,撞到地的膝蓋感覺骨頭都碎了一樣的疼。
蘇畫的眼神有些冷,看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於秀,“他習慣用左手還是右手?”
於秀傻傻地看著她,“啊?”
“他是不是左撇子?”
“不是。”
蘇畫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卸了滿嘴髒話的石東的右胳膊,並在石東因身體的疼痛而分心之時,不動聲色地往他身上紮了兩針,這才後退兩步,一腳踹在石東的背上,把人踹趴下。
蘇畫本來要走,見於秀呆呆的,而於秀的褲子左膝蓋位置蹭破了,滲出一點血來。她過去把於秀扶到椅子上坐好,直接扯開於秀廢掉的褲子腿,露出傷口來。坐月子的女人,碰上渣男心力交瘁不說,還受了皮肉傷。
各人有各人的命,生活本身就不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兒。她從不認為誰可憐,她也不會去評價於秀的活法兒。她隻是盡到了醫者的職責,給於秀處理了傷口,順便號了個脈,告辭離開。
於秀默默地站在外屋門口目送蘇畫離開,返身回裏屋,摸了摸孩子的體溫,嘴角含笑地給孩子衝好奶粉,喂孩子喝奶。
至於石東,躺在地上老半天才爬起來。不是他不想早點爬起來,隻是他一直使不上力氣,渾身軟綿綿的。爬起來後,惱羞成怒的他想拿於秀撒氣,一巴掌扇過去,沒打到於秀,反倒被於秀下意識的一推給推倒了。
石東懵了,於秀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