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接著說的:“大人連番獲勝,名頭已經傳入州牧耳中,奸妄小人等不及了......”
呂司聽後,心裏有些了然,義父的功績眾所周知,如果能更進一步,有了州牧的賞識,平步青雲指日可待,然而,義父乃廣陵空降將領,本就人生地不熟,沒有人脈,沒有門路,哪怕獲得再大功績,誰心裏又會服氣,隻怕還會暗恨義父搶了他們的功勞,義父獲得的勝利越多,他們的心裏越恨,不僅廣陵,隻怕治郯縣的那些官員也是恨不得義父去死。
呂司咬牙切齒:“好,好,好一個驅狼吞虎之計。”
治郯縣令不願讓人搶了風頭,派遣義父前往廣陵,為的便是驅狼吞虎,驅的乃是義父,吞的則是治郯世家的勢力。
他算計到了一切,卻沒有算計到人心,他錯估了人心的貪婪,也錯估了當前的形勢。
他總以為,義父的功勞乃實實在在,徐州一帶的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會有人蠢的對付義父,卻忘了,利益熏心四個字。
他以為,隻要有錢,賄賂一些官員,總能保住義父安然無恙,卻忘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並且,那些小鬼往往都是一些自作聰明的蠢人。
義父大獲全勝,功勞眾所周知,聰明人不會在此時此刻對付義父,然而蠢人卻不同,蠢人隻會看到眼前的利益,義父下獄想必是多方運作的結果。陷害義父之人恐怕也是被人當了槍使,隻要義父身亡,哪怕後來洗清罪名,倒黴的也隻會是替罪羊,幕後之人則隻需要坐收漁翁之利即可,義父死了也是白死。
呂司雙眼通紅,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晉鵬叔父現在何處?義父......義父安然與否?”
劉安神情略緩,連忙說道:“軍師被何成解救,大人下獄,尚未問斬,軍師正在想法子,何成聯絡黃巾大軍,三路開拔,正欲攻打廣陵,軍師擔心楊家灣遭難,故而派遣末將前來報信,還請小公子早做定奪。”
“何成.......”呂司微微一怔,心裏鬆了口氣,義父活著就好,活著就還有希望。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絞盡腦汁唆使義父報效朝廷賺取功勳,誰知卻是他看不上眼的黃巾匪賊雪中送炭,還真是天意弄人。
劉安接著說道:“大人下獄已有五日,消息最晚明日便會傳入治郯,我等良民,現已成為黃巾賊寇,大人的罪名便是黃巾奸細,小公子還請早做準備,楊家灣不宜久留,明日倘若縣令得知大人下獄的消息,必會派兵前來誅殺我等。”
“這該怎麼辦?”
“老天無眼啊.......”
“張郎是難得好人啊,可恨朝廷昏庸,貪官當道,難怪黃巾作亂。”
“是黃巾救了張郎.......”
劉安話音剛落,周圍的村民們瞬間喧嘩起來,有人惶惶不安驚慌失措,也有人義憤填膺高聲怒罵。
楊大發一臉氣憤,手中鋤頭重重往地下也扔,恨聲說道:“他嗎的,老子也去造反,官府不讓我們活啊。”
王狗兒握緊拳頭:“算我一個,朝廷還沒有黃巾賊寇講義氣。”
七叔公拄著拐杖,聲音洪亮地說道:“老朽年紀大,活夠了,誰敢來楊家灣作亂,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老朽還有一把力氣,還可以拚殺一番,能殺幾人是幾人。”
眾人的情緒仿佛被他們帶動,包括新來的一群村民,此時也熱血沸騰,楊家灣就是他們的避風港,是他們的棲身之地,現在有人要來破壞他們的寧靜,有人要讓他們死,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在外麵也是一個死,拚殺一番也是一個死,既然如此,死又何懼!
“殺,殺,殺!”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我也豁出去了。”
聽見眾人的喊殺聲,呂司有些哭笑不得,此時正是晌午,村中壯漢大多不是在崗位上巡邏,便在演武場訓練,眼前的這群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男人以及女人和孩子,小部分才是村中培養的巡邏兵正好輪班換下來休息。
試想一下,一群老人孩子舉著鋤頭舞者鐮刀奮力喊殺,這樣的場麵,怎麼看怎麼有喜感。
劉安煩躁低抓了抓腦袋,聽見眾人越說越歪題,他心裏忍不住著急起來,大人還沒解救出來,軍師還等著小公子前去彙合,楊家灣豈是久留之地。
呂司年紀雖小,他在村中的威信卻不小,揮舞起拳頭重重往門上一砸,斥道:“行了,休要吵鬧,速速鳴鑼召集村民,今晚我等連夜離開,大家夥趕緊回去收拾行李,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