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循著那些字跡跑去,跑出了一條街道又一條街道,才在拐彎處看見了直接坐在地上的木裏。
她似是因為腿太疼走不了了,才暫時停了下來,因為透過燈光他能看清她的雙手在撫摸她打了石膏的腿。
齊光隻是看著都替她疼,她卻突然自殘般抬起拳頭就要朝那腿打去,齊光一個箭步過去把她直接抱了起來,木裏本能反應想對齊光出手,但看到齊光那張臉時,手上的動作在他臉頰處戛然而止。
兩人相視的那幾秒,齊光的心像被下進了無數隻毒蠍子,咬得他搖搖欲墜。
那如白雪般毫無血色的臉,倒成八字的眉毛和那想讓他幫她吻熱的唇,都是齊光見過的她最脆弱的模樣。
可他沒想到那還不是她最脆弱的一麵,相視了沒幾秒,木裏的眼裏就冒出了眼淚,然後很快流了下來,洶湧滂沱。
“我找不到丁宇了,你能不能幫我找他?”
不等他安慰,往常咄咄逼人的木裏那一刻卻幾近哀求的朝他開了口。
也不等他回答,她的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頭重重栽到了他的肩膀上,聲音又淒涼又心灰意冷:“他快死了,或許已經死了。”
“好。”
齊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又嫉妒,又羨慕,也同情,也擔憂……
他更不知,自己的心明明是想把她送回醫院裏,讓院長再幫她檢查檢查腿,因為他怕在他還沒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是無數次自殘般對自己的腿下了狠手。可是嘴上卻忍不住道了一聲“好”,然後消失在了夜幕中。
抱著木裏到達清姐那的時候,方哥也還沒走,除了陳阿生早已睡下,所有人都圍在丁宇的床邊,像是剛討論過什麼的樣子。
丁宇緊閉著雙眼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人們看著他把木裏抱過來都很詫異,但木裏被放下那一刻就撲到丁宇身邊的時候,人們也都了然了這定是木裏的要求。
齊光不想看木裏如何擔心丁宇,問了問清姐丁宇的情況,然後給水嵐去了個電話。
說他已經找到了木裏,丁宇也沒生命危險,讓她在木裏待過的病房等他,他馬上就去把她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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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時候,在潁河的一個庫房裏,微姐正被她的老板訓斥甚至扇著耳光。
“連人你也看不好,我還能吩咐你做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老板,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把李方隱抓過來。”
“你以為我的目標是李方隱嗎?”
“我知道,我知道是蘇峰,今天會失手,沒準就是因為對手是蘇峰啊。”
往日魅惑妖豔風華絕倫的女人,此刻光鮮殆盡滿臉橫紋,若被酒館裏去喝酒的男人看見,恐怕無一人還能認出,這就是那個讓他們想無度垂憐的女人。
那看起來像80歲的女人臉上掛著幾滴虛偽的眼淚,半跪在地上,見蘇峰的名字讓老板的怒氣頓了下來,趕緊又說道:“您還記得演唱會剛開始那會兒李方隱沒來,是有人定住時間把李方隱送回來的嗎?當時齊光在現場,能救他的人也就隻有張生了,可若是張生他不可能不露麵,所以把李方隱弄回來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蘇峰。”
結果老板對她的怒氣好似並未好轉,俯下身握住了她的下巴,聲音依舊冰冷凶惡。
“你以為你老板我沒這點智商。”
“有,有,是我大言不慚了。您…您能不能先把手放下來,我的臉……”
“就你這張老婆臉你以為我想摸,下次再敢壞了我的事,我要了你的命。”
每次見麵都戴著一張純黑色麵具的男人,放開她下巴的那一刻,卻又狠狠給了她的臉一巴掌。
微姐摸著自己那張跟百褶裙般的臉,眼淚瘋狂而下,她撲到老板腳下,抓住他的褲腿,卸下在所有的高傲,撕扯著嗓子哀求道:“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一定會的,求求你救救我的臉吧,求求你……”
“你不是說在暮都也抓住了可疑的人,那人呢,我放你在外邊,是讓你背著我過快活日子呢嗎?不把安可喬給我找回來,你別想你的臉能回到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