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不到七點鍾,尺鋒就接到高一刀的命令,在靠近訓練基地的這條路段,等候閆曉曉乘坐的那輛客車出現。
尺鋒身邊不遠處,還有個未曾說過一個字、疑似啞巴的家夥。
那人手法嫻熟的把玩著彈簧刀。
任由刀柄、刀鋒在右手指縫裏,不停地翻轉跳躍,每次卻巧之又巧的讓刀刃避開肌膚,轉速快、卻從未傷過手指。
尺鋒目光陰冷,看向遠方,仿佛又看到了昨天的畫麵。
在秦龍的控製真氣散去後,尺鋒便連滾帶爬的跑回孫二瘋身邊。
注射過那種特殊抑製藥物後,尺鋒的嗜血狂性才終於壓製下來。
孫二瘋自己對這特殊藥劑,有著幾乎狂熱的自信。
他絕不相信,任何注射過這種藥劑的變異武者,還有心思能背叛自己。
所以對於尺鋒臉上難看的怪異表情,孫二瘋連多問一句都欠奉。
當藥力發作,壓製變異武者主竅的罡氣波動後,孫二瘋便命令下人,把不同的變異武者投放到深坑裏。
和往常的規矩一樣,要以五五之數脫穎而出:五人之中,隻有一人存活。
其他變異武者,都要被僅存的這人所吞噬、啃咬、汲取能量。
尺鋒不知道,那段渾渾噩噩的時間裏,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
隻記得在記憶完全清醒後,自己站在深坑的中央。
左手拎著半截不知誰的胳膊,上麵隻剩下半段筋骨。
右手抓著個被揪下的腦袋。
脖頸連接處,血肉模糊。
右邊臉頰上,已經被啃咬的露出森白麵骨。
尺鋒半張著嘴巴,不用咀嚼,就能感受到濃鬱的血腥味,在引發著強烈的嘔吐感。
微微側過頭,尺鋒還看到,從不遠處的另一個深坑裏,唯一獲勝幸存的那名變異武者,正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慢慢爬到坑外。
那名幸存武者,便是此時眼前,那名沉默寡言的“假啞巴”。
尺鋒麻木的待在深坑裏,直到把那些能吃的“食物”都吞咽下肚,汲取到足夠的能量,這才慢慢爬了出來。
在孫二瘋特意安排的房間裏,尺鋒身上插滿的各種顏色的管子。
旁邊電子儀器滴滴答答、監控著尺鋒身體的各項數據。
晚上十點鍾!
尺鋒終於回到拆遷片區內的那間小屋。
想象著那善良女孩兒的美好,那名戴眼鏡男生的冰冷,那靈活胖子的霸氣武力,以及自己過往那些單調但充滿人性快樂的日子……
突然間,尺鋒心裏升起難以抑製的旺盛衝動。
他想活命!
他想變成以前那樣的普通人!
哪怕再和從前一般,被人踩著腦袋踹在地上,尺鋒也心甘情願。
不管怎麼說,那還算正常人啊!
而現在,自己又算個什麼?
算是人形的野獸嗎?
尺鋒還記得秦龍的電話。
他下意識的覺得,這神仙一般的小夥子,興許能給自己一條活路。
電話接通,卻聽到秦龍的語氣很冷。
他說,自己想要活命可以,卻隻能有一條選擇:
終生為奴!
這一輩子,隻能做秦龍忠心耿耿的奴仆,不能懷有二心。
若答應,秦龍便幫他重新做回正常人!
如果別人聽到這話,肯定痛罵秦龍落井下石、不安好心。
隻有尺鋒知道,對方肯說出這個條件,對自己來說,是多麼大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