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作(一)(1 / 3)

韓曉覺得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大錯誤。他的經驗和眼光來自十二年之後,三十歲的他和十八歲的他所經曆的一切都是截然不同的,他們價值觀他們的想法他們的一切都截然的不同。

不像是同一個人,反倒是像在閱讀一本年代跨度略久的個人傳記。

而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

韓曉當然記得自己當年寫了個什麼劇本,才能讓他和賀詹台兩個人一夜成名,當然了,他們兩個的成功案例還上了教科書……不可複製的成功。

那些教授們總是這麼稱呼他們兩個人所創造的功績,似乎這麼一句話就能將他們兩個人當時的多方奔走的拚命相搏,以及為了一點錢而被逼到絕境的痛苦都可以置之不理。

或許對韓曉來說,他早就習慣了被一文錢逼到絕路的痛苦,但是對賀詹台來講,他長這麼大,一輩子所經曆過的最痛苦的缺錢的日子就是這一段了。

賀家打定主意要給自家的小兒子一個好看,就算溺愛孫子的祖母和溺愛兒子的母親對於賀詹台連泡麵都吃不起的窘境難受的要命,可她們倆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位從小衣食無憂的任性少爺吃到了從出生後,頭一次品嚐到的隔夜麵包。

“我連超市的麵包都沒吃過。”

賀詹台填飽了肚子,也會拿著麵包外的塑料包裝袋皺著眉對韓曉抱怨這麼一句話。

“更別提這種隔夜的半價貨了。”

“得了吧,你長這麼大都沒吃過超市裏賣的麵包嗎?”

韓曉對於賀詹台的矯情向來都是敬謝不敏。

他對誰都是這麼一副態度,這就是孤兒院裏出身的高中畢業就去社會上當個自由職業者的韓曉所能表現的唯一的態度。

“從不。”賀詹台快速的說完這句話後,又在韓曉揶揄的笑容下,看了看手上捏著的塑料包裝紙,歎了口氣,不得不加上了一個過去式,“好吧,過去。”

“這就對了。”

韓曉將手上的兩張百元大鈔和幾張不同麵額的小紙幣,外加一大把零錢從口袋裏摸了出來,直接坐在了賀詹台的門口。

“我身上的錢下個月的房租都不夠付。”

“所以,什麼?”

“既然我不想要找個工作的話,在月初就要考慮月底拿什麼付賬還真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賀詹台看了一眼韓曉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來的那兩百多元的零錢,很想嘲笑一下他……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他可是記得之後他和韓曉功成名就的那十年,可是經常和韓曉兩個人私下裏互相調侃這段將每一分錢都掰開來花的艱苦歲月。十年後回想起來會覺得很有趣,但是重新體驗一次,真是難受的要命。

可賀詹台也知道,隻要自己橫下心來,向著家裏低個頭,疼愛自己的祖母和母親自然是會將她們的信用卡交給自己隨便刷。

畢竟砍掉他所有賬戶的是他爹,而他爹又沒說不許家裏人讚助他。

可是賀詹台的心裏卻有一股狠勁兒,他當然知道自己隻要一低頭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可是然後呢?

他上一輩子不靠家裏親人的援助也能成功,那麼為什麼重來一次,他就得服軟了呢?

雖然服軟了會很輕鬆,但是卻丟掉了什麼。

思及此處,賀詹台才想起來一個重點。

“韓曉,你有什麼好的打算嗎?”

“兄弟。”

韓曉拍了拍賀詹台的肩膀,能讓這位千嬌百寵的小少爺像個地痞流氓——比方說他這種人——一樣席地而坐,他韓曉也算是滿足了生平的一個心願了。

“你想拍電影?”

“當然了。”

賀詹台對於韓曉的疑問,毫無疑問就是這麼一個答案。

如果不是為了想進娛樂圈,就不會在這個鬼地方住下來了。

誰叫這條出租房一條街的隔壁,就是影視學院呢。

那些科班生裏可是每年都會出幾個大放異彩的新秀,而更多的人則……你知道,有錢人或者是有權的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這種科班出身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