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喬的瞬間,慕容若的腦子立時就回想起了上輩子的那些不算是愉快的記憶。
“慕容先生卻是很優秀的演員了,可惜……”
“如果沒有遇上梁喬的話,說不定就可以了……太可惜。”
“如果沒有與梁喬撞上的話,絕對能拿到獎了,太遺憾了。”
“可惜”、“遺憾”這種詞語和梁喬這個名字一起出現在慕容若麵前的頻率,簡直比吃飯喝水還平常。
就算他有一顆平常心,愛他的粉絲依然隻愛他一人,可還是會有點……不甘心。
‘我差了梁喬什麼呢?’
慕容若壓根就想不明白,他自己到底差了梁喬什麼地方。
上輩子他顛來倒去的看梁喬所出演的作品,那些電視劇中的梁喬和電影大屏幕上的梁喬所扮演的每一個角色,慕容若都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遍。
就是心底的那麼一丁點的不甘心,就能讓他執著到這種走火入魔的地步。
直到最後,明白自己“不能繼續這樣子下去了”的慕容若,痛定思痛,揮劍斬斷了身上的不甘心,他才好不容易從心靈上擺脫了“梁喬”這個魔咒。
知道重生一次,回頭去想自己上輩子所所做的那些種種一切,慕容若這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這輩子重新見到了梁喬,慕容若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擺脫掉那個“可惜了”的魔咒。
慕容若根本就是憑著身體下意識的本能去完成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這才能沒有出半點的差錯。
等一圈繞完,最後就是梁喬——
“我是慕容若。”
“我叫……梁喬。”
十六歲的梁喬看上去溫和又柔軟,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半點尖銳的地方
就像是被河水衝刷的圓潤光滑的鵝卵石,亦或者是在撬開蚌殼後,徒手從蚌肉中挖出來的那顆碩大的珍珠。
慕容若還沒想好要和梁喬說什麼話,頭等艙裏又走進來一個人。
赫然就是之前收在經濟艙艙門口的秦雨。
秦雨的手上拿著一堆的文稿,她的臉上還戴著那副遮掉了大半張臉的墨鏡,手上卻拿著一堆文稿。
“既然大家之前都簽了保密協議,也知道透露半點劇本訊息可是要賠得傾家蕩產的……”
一身西服長褲的秦雨周身都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氣場。
“那麼,請大家注意以下幾點內容。”
“首先,我不接受你們中間任何一個人對我有任何的質疑,我的工資是賀蘭台賀先生發的,如果對我有任何好的建議和意見,完全可以寫投訴信給賀先生。”
秦雨的話講得非常快,從慕容若的角度上來看,她確實是做到先聲奪人這件事。
“其次,我希望大家都做好接下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要體驗一下有趣的片場生活了。”
秦雨將手上的文稿按份依次發了下去。
“這是相關的使用說明,請大家在飛行期間,好好閱讀相關的說明條款,如果有任何的意見……”
她一攤手。
“我什麼承諾都給不了,下了飛機後歡迎你們向本劇組的製片人蘇木正先生投訴。”
而後,秦雨就往一旁的空位上一倒,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椅子當中,一副睡得昏天黑地的架勢。
這又不是拍片子,為了戲劇效果,就必須要有大牌又有個性的角色——
這姑娘這麼傲氣……莫非是不想要工作了嗎?
慕容若上輩子就壓根沒聽過秦雨這個化妝師,事實上他沒聽過是很正常的。
秦雨本來是賀蘭台的好友,結果被賀蘭台三言兩語誆了過來,從一個鑽石王老五的知己好友,直接落到給一個中二病自大狂的新銳導演當化妝師的地步,其中的落差之大,雖然她的心理接受能力足夠好,可也是終日處在一個低氣壓的狀態。
對秦雨來講,她是真心恨不得搞砸了自己手上的事情,然後就能拍拍屁股回去當她的自由職業者——
省得整天見的被賀蘭台念叨著什麼“有才能的人不去發揮自己的才能是暴殄天物”……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賀蘭台這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年終無休的連軸轉——他是個工作狂就罷了,居然還要求自己所有的知己下屬都必須按照他的風格來,這種控製欲超強的蛇精病鬼才受得了。
可惜秦雨天生自帶的完美強迫症的個性,卻讓她無法就這麼隨便搞砸自己手上的工作。
說到底,秦雨滿肚子的怨氣怒火和周身的低氣壓,她自己的強迫症要負一半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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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梁喬來講,他從小到大,周圍的人絕大部分都是這麼自我又獨斷的人,比方說那位對他既親近又厭惡的林老太太,就是讓他的性格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的罪魁禍首。
隻是他低頭看著手上的文稿,上麵隻是一條條的列了很多的注意守則,從早上幾點開飯到拍攝時間,再到各種突發情況的應急預案……
慕容若看到自己手上的這份內容如此龜毛的《指南》,心中立刻就領悟到,這絕對不會是出自韓曉和賀詹台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