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賀詹台窩在剪輯室裏麵,和剪輯師一起將《傾國》的第一部宣傳片給剪了出來。
這段時間裏頭,韓曉和前來送點心的房東姑娘聊了一會兒,兩個人從《道德經》一路說到《論語》,從莊子的逍遙遊一直說到李太白的《上李邕》。
一直到韓曉差點撐不下去要告饒之前,房東姑娘才將手上的點心籃子遞給了他,盡興而歸了。
雖然在心中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可韓曉麵子上還要擺出那副高貴冷豔的姿態來,打開籃子一看其中的內容——
竹籃裏襯著一塊素淨的白色手帕,帕子上放著數隻捏得造型各異的雪白兔子。
韓曉從裏麵隨手抓了一個兔子出來,舉在了自己的眼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有些遺憾沒有隨身帶手機出來,不然也能拍張照片發個微博炫耀一下什麼的……
炫耀自己有妹子送點心,這到底有什麼意思啊?
反正韓曉是無法理解這種事情了。
就在一旁看著那雪白粉嫩的兔子點心,一臉讚歎的眼神中,韓曉麵無表情的張大嘴,將兔子咬成屍首分離的下場。
“太過分了喲……”
田笑笑一臉哀怨的看著韓曉手上的“半隻兔子”,心中的痛楚都展露到臉上來了。
一旁拍完短劇就在劇場裏發呆的王芷晴,一見到田笑笑的表情就心中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小姑娘,真當娛樂圈是遊樂場來玩兒了。”
也就《傾國》這麼不要錢的劇組能這麼玩兒了。
也正因如此,王芷晴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傾國》的片約,將其他的幾個劇組的邀請全部都甩在了身後。
別開玩笑了,她混娛樂圈那麼多年,早就受夠了在二三線混得日子了,隻要有能紅的機會——
像《傾國》這樣子的大製作,她之前連門坎兒都摸不到啊。
所以,她無比的討厭像是田笑笑和蘇玖這樣子純粹是來玩兒票的家夥。
‘為什麼我要和這群玩兒票的小鬼一起啊!’
“啊,笑笑要吃嗎?”
韓曉看到田笑笑泫然欲泣的神情,還以為是他自己吃獨食的緣故呢,所以他才舉起了手上的竹籃,問了田笑笑一句:“笑笑,要吃嗎?”
“怎麼能吃這樣子可愛的兔子啊……”
話雖如此,田笑笑從韓曉手上的竹籃裏取走一隻兔子的動作倒是快得很。
“啊,這個兔子是豆沙餡的。”
韓曉將剩下的半隻兔子塞進了嘴裏,而後又取了一隻兔子出來。
田笑笑忍了忍,還是沒有將自己手上的兔子吃掉。
“但是,我不舍得吃啊。”
“不吃的話,等下冷掉了就不好吃了哦。”
“誒,但是這麼可愛的……簡直就是藝術品了。”
“你這是浪費糧食,而且還浪費人做食物的人那一片心意。”
被這兩把劍穿胸而過的田笑笑眼中含著淚,嗚咽的將兔子吞進了嘴裏。
“唔……”
‘啊……’
韓曉看著田笑笑真的要哭出來的樣子,再加上周圍的人投來的奇怪視線(“啊就是這個人,把未成年的小姑娘給弄哭了”“真是不要臉的成年人,太丟人了”)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空。
‘為什麼我會落到這種程度呢?’
韓曉將沒拎著竹籃的那隻手放在了田笑笑的肩膀上,表情非常嚴肅:“感謝你命換我命。”
“誒?”
“吃東西的時候,如果心中有愧的話,就心懷感恩的吃下去。”
稍早一些的時候就將片子剪完了的賀詹台,其實已經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
他倒是沒想到,明明阿曉自己是個挑食大王,倒是居然有臉對著小姑娘都能這麼忽悠。
‘真是不要臉。’
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賀詹台才邁開大步,向著韓曉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直接將手伸進了竹籃裏麵,捏了一隻兔子出來,就往自己的嘴裏一扔。
“啊,果然是豆沙餡的,味道真不錯啊。”
“我可是腦細胞死了好多才搞到手的這一籃子點心啊!你這個什麼都沒有幹就跑來吃白食的家夥太不要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