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忠善侯手中的硯台,張睿懋突然問道:“父親,剛剛可看清楚那個和小妹一起過來的年輕男子了?”
忠善侯剛剛雖然沒有出現,不過張睿懋相信他肯定躲在一旁偷看了。
“你是說那周斕山?”
果然,張睿懋一開口,忠善侯就知道他問的是誰。
說起來,這周斕山在京中雖然非常有名,可是大家都隻在上次的宮宴上見過他一麵。不過也就是那一麵,他給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時,也是在那時候大家這才知道了慕王有意招他為婿。
慕王和皇上是親兄弟,自然誰也不想得罪他,那周斕山被清苑郡主看上,也不知是他的福氣還是孽緣。
這件事本來和忠善侯府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如今張氏這麼一來,他們就等於是那周夫人的娘家人……
疼愛妹妹是一會兒,幫著周夫人對付清苑郡主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也是張氏拒絕相送,張睿懋沒怎麼堅持的原因。
忠善侯是朝中老臣不假,可是最近這幾十年他們在朝中卻沒有太大作為,眼看著家中權勢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一點都不想開罪慕王。
想到那周斕山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張氏卻遲遲沒有上門,直到鳳家送來請帖,他們一家人必定會在鳳家見麵,她才登門,忠善侯對這個十幾年沒見到女兒也不知是個怎樣的感覺。
“你妹妹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你打算怎麼做?”忠善侯突然向張睿懋問道。
“這件事關係到整個侯府的未來,兒子不敢輕易做決定。”張睿懋認真道。
說完,張睿懋端起旁邊的茶杯想要喝口茶,這才發現杯中已經沒有茶水。
放下茶杯,張睿懋仔細斟酌了一下語句,這才說道:“爹,其實那周將軍也未必需要我們做什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忠善侯皺眉問道。
“自從宮宴之後,我聽說皇上曾專門招周斕山進宮一次,那次慕王也在宮中。若他真的答應休妻另娶,或者想要做什麼早就動手了,不會直到現在都毫無音訊。
再者,這些日子慕王和清苑郡主也從沒出麵為難過周家,想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那清苑郡主就是個被慣壞的小丫頭,越得不到的東西,她越會搶奪到手,反而輕易得到的東西才會隨手丟棄。
那周斕山長得英俊不凡,又能文能武,這樣的少年就是在京城也少有人能與之相比。再沒出現比他更好的少年之前,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聽到忠善侯這話,張睿懋也不由陷入沉思,一時間書房內鴉雀無聲。
“爹,你說小妹這時候過來是想讓我們幫那丫頭一把?”
白了張睿懋一眼,忠善侯歎了口氣。
“你妹妹雖然遠離京城多年,卻也是在京城裏長大的,她哪會不明白咱家這點實力根本沒辦法與慕王相抗?”
說完,忠善侯嘲諷一笑道:“別看我們侯府麵子大,恐怕在皇帝和皇後眼中,還不如那個周夫人來的重要。”
“這怎麼可能?”張睿懋不相信道。
“我可聽人說,上次宴會的時候,皇後娘娘對她頗為照顧,甚至後來還派了貼身嬤嬤親自送她出宮的。”忠善侯認真道。
“皇上和慕王可是親兄弟,而且兩人關係一直不錯,皇後娘娘怎麼可能站在那丫頭一邊?”張睿懋皺眉問道。
“這一點京種所有人都非常疑惑,不過那顧紫蒨也算本事,不僅在過去幾年中拋出大半資產,送與邊關將士,這才使得國庫在連年征戰中沒有虧損嚴重。
後來邊關出事,那丫頭帶著人和藥材千裏迢迢趕到邊關,救治了太子和十萬大軍性命。
不說那十萬將士對朝的重要性,隻太子救命恩人這一點,都讓她比清苑郡主和皇後娘娘親近的多。隻要那顧紫蒨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太子和皇後娘娘肯定會站在她這一邊。”
聽忠善侯分析了這麼多,張睿懋皺眉問道:“那按照父親的意思是要和周家接近?”
聽到張睿懋這話,忠善侯輕輕歎了口氣。
“我忠善侯府說出去好聽,祖上也給我們留下了不少家業,可是如今朝中無人,眼看著就要走下坡路。
如今慕王賦閑在家,並不與朝臣接觸,我們根本沒辦法和他接近,如果能和周家搭上關係也還不錯,隻是……”
見忠善侯沒有繼續說下去,張睿懋小聲問道:“父親是怕因此得罪了慕王一家?”
“哎!”
一聲歎息,代表了忠善侯心底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