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紅妝夜色
他媽的，孩子長大了還真他娘的不好管！
紅皮膏藥很是興奮地給我說起她幫我狠狠罵了沈昭陽的英雄事跡，然後很得意地指指自己，問我道：“怎麼樣，我算對你不錯吧？”
我不忍在她女兒前數落這家夥，從而導致她下不來台麵，於是就苦笑著，應合道：“真好真好。”眼見她自我膨脹的過於厲害，我剛誇獎她兩句，而且還是違心地誇獎，她就有繼續膨脹的趨勢，我連忙見縫插針，趁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的間隙，迅速搶占話語權，並且轉移了話題：“你們這次有什麼行程打算和安排麼？”
老紅皮想都沒想，直接道：“帶這丫頭和我那不聽話的兒子遠離是非之地，一起回青玉門去，再也不讓他們蹚渾水了。”
老紅皮剛說完，顏瑟就不滿地搶了白：“娘親，您不能決定我的選擇，您走您的，可我還是要留下的，您不能強行帶我走！”
老紅皮聞言輕蔑地一笑，然後說道：“我不僅會強行帶走你，還會帶走這丫頭。”說罷，她食指一點我的鼻尖，就這樣下了最後總結。
“這不成！”顏瑟立刻蹦了起來，大呼不願意，卻直接被老紅皮一把給扯了坐下，她低聲喝道：“小聲些，你想招惹誰過來呢？”
緊接著，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態度：“今天晚上你們兩個都得和我走，一個也逃不了！”
我瞥了一眼顏瑟絕望的神情，知道她是因為小五百的關係才會不舍得離開茅山，又轉念一想，我走不走都沒有什麼牽掛或牽絆，心裏也沒有什麼逆反情緒，自然表情上自然不會多激動，和身邊的顏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甚至平靜到忘記了還有一個催命的老烏龜等著我去營救，如果沒有他，我的存在也就沒有了意義，換句話說，他沒了我就該嗝兒了！
“怎麼還有我呢？”我雖然不會那麼激烈的抗拒，但是終究還是記起自己不能丟下危難中的老烏龜離開。
“自然是有你，怎麼，你還打算留在這是非之地惶惶不可終日？要知道，大限可是要到了。”
“什麼大限？”我和顏瑟異口同聲地問到，隻聽老紅皮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將目光遠眺向夜色濃密的窗外，她的語氣似乎很鄭重，又似乎很無奈地說道：“我的姥姥曾經告訴我，每當紅白二貫劃過天際的時候，就是個人的貪欲膨脹的時刻，這欲望也許會衍生浩劫，也許會吞噬華夏，這都是未知的事情，也許我們大家都會不複存在，我們的世界會混亂，會……會發生任何事情，若是不想自己的親人受到牽連，就必須遠離混亂的中心，越遠愈好……”說到這，她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的夜色，不知想起了什麼事情。
我和顏瑟傻傻地看著發呆的老紅皮，似乎是被她的話震得有點兒發暈，便都不再吭聲，隻是呆呆地看著她，和她一起發起呆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陷入自己世界的老紅皮終於醒過神來，她雙手用力按住我和顏瑟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就因為如此，我就更應該帶你們走了。”
“我不能走。”顏瑟淡淡地擲出了一記，對老紅皮而言的重磅炸彈，驚得老家夥驟然加重手上的力道，連耳朵都能聽到骨骼擠壓形成的哢吧哢吧的響聲，也不知道是她手指關節發出的，還是我們無辜的肩膀投訴的。
“我……也不能走……”我倒抽著涼氣，掙紮著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這下可把老紅皮氣壞了，她蹭地一下就蹦了起來，哆嗦著手指指指顏瑟又指指我，然後用同樣哆嗦的聲調，哆嗦著臉前的蒙麵布，說道：“你們……你們真是……真是……你們這些孩子……”她說著說著，就開始焦躁地來回踱起步來，突然，她勃然大怒，對著窗外大喝一聲：“他媽的，孩子長大了還真他娘的不好管！”
吼罷了，她轉身指著顏瑟的鼻尖，厲聲質問道：“說說你的原因！”
顏瑟估計是被自己老娘給嚇著了，說話時明顯底氣不足起來：“我……我必須留在白灣身邊，我……這就是我的原因！”在最後，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很堅決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老紅皮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控製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氣，終於在半響之後，她總算能咬著後槽牙擠出幾個字兒了。
“你呢？”她霍地指了一下我，要我回答問題。
我揉著發痛的肩膀，不滿地說道：“這也有我必須留下的理由，我也離不開一個人！”說這話的時候，我必須強忍著惡心，因為我不離開的理由就是那滿臉墜皮又脾氣暴躁的老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