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消散,蕭白若無其事地將手插進兜裏,看了看前方,隻見空地上生長著一株深紫色的植物,周圍一大片荒蕪,想必是它吸取了土地裏的養分,導致其他植物無法存活。
他看了看,問道:“那個就是幽魂草嗎?”
“是的。”
白素素微微螓首,準備去采摘。
這時,那個高個子喇嘛笑道:“二位幫忙除去蜈蚣精,讓我們能順利摘到幽魂草,實在是感激不盡。”
白素素不禁一愣。
“你什麼意思?”蕭白皺眉道。
大喇嘛淡淡地道:“我們師兄弟來這裏為了采摘幽魂草的,是大天師的諭令。”
最後那句話語氣有點重,像在是重點強調一樣。
“這是天師的手諭,你們可以過目。”
說著,那個個子矮的喇嘛從身上掏出一枚形狀古樸的木製令牌,交給二人查看。
白素素伸手接過,仔細看了看,隻見在令牌的表麵繪刻著一副圖案,正是位於藏語的布達天宮,形狀巍峨無比。
“真的是天師手諭...”
白素素的臉上浮現出一層為難,對蕭白說道:“蕭武師,這棵幽魂草,我們不能拿了。”
蕭白不禁皺眉,問道:“為什麼?”
白素素虔誠地道:“在我們苗疆,從來沒人能違抗大天師的手諭,因為他是真正的活佛。”
“活佛?諭令拿來我看看。”
蕭白的嘴角泛起一層不屑。
身為北陽仙尊,平時打交道的無一不是縱橫寰宇的真仙真聖,還有那些千古魔王,神之後裔,他哪裏會將地球上的一個活佛放在眼裏?
見蕭白的臉色不太好看,喇嘛笑眯眯地道:“施主,您今天幫此大忙,相信大天師一定會感謝您的。”
大天師身在布達天宮,每日受千萬信徒膜拜,被奉為在凡間的真神。許多虔誠的教眾,甘願獻出所有的生命,隻為能親眼看大天師一回。
這樣的神明,如果對凡人心懷感激,那意味著什麼?
億萬財富,通天權勢,甚至是長遠的生命,他都能賜予。
兩個喇嘛相信,世上沒人能拒絕這個提議,除非他不信神,再者,他也是神。
“不,用,了。”
蕭白的眼中星光一閃,掌心一合,整枚令牌化作齏粉。
“你”
兩個喇嘛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蕭武師!”
白素素見狀連忙製止道:“你有所不知,藏區佛教的勢力是巫門百倍,那位大天師更是修法真人,陸地神仙,你千萬別去招惹他們。”
“那又如何?我蕭北陽一生行事,無人能阻!”
蕭白衣袖一振,齏粉被風吹散。
“施主,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當真要為了一株幽魂草,與大天師作對?”
大喇嘛臉色一冷,質問道。
蕭白冷笑一聲,道:
“狗屁大天師。”
一聽這話,白素素的臉都嚇白了。
“無知凡人,竟敢辱罵大天師!”大喇嘛兩眼圓瞪,壓下怒火道,“待我將此事稟明大天師,你自會遭到報應。”
兩個喇嘛對視一眼,準備離開。
這時,蕭白淡淡問了一句:
“我允許你們離開了嗎?”
大喇嘛回身怒道:“你還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
蕭白冷冷地道:“嗬嗬!你二人心懷不軌,害得我們的同伴慘死,這筆賬你當我不會算嗎?”
“一派胡言!”大喇嘛漲紅了臉。
“你想怎樣?”另一名喇嘛跳起腳來問道。
白素素不禁抓住蕭白的手腕,眼中盡是緊張之色。
她是真的心慌,藏傳佛教的勢力無比龐大,涵蓋整個藏區,連周邊的苗疆地區都被輻射到,不然白素素也不會對這些上師如此敬重。
當然,蕭北陽這個少年武師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雙方一旦發生衝突,作為中間人的巫門,必將受到牽連,蕭北陽耀武揚威之後,大不了甩甩衣袖走人,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但巫門在渝州根深蒂固,大天師想要報複他們,實在是太簡單了。
看到白素素慌亂的表情,蕭白隻是淡淡地問:“你不想為家人報仇嗎?”
“我”
白素素神情一滯,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
白峰是她的親生弟弟,又是得力助手,現在死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山穀,怎能讓她不憤怒、不悲痛?
但這又能怎樣呢?對方可是來自藏區佛教的上師,大天師的弟子,別說她隻是一個家族的首領,哪怕算上整個巫門,在大天師的麵前都是浮雲。
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的,巫門仗著蠱毒之術,殘殺了那麼多人,可是有誰敢來尋仇嗎?
蕭北陽以強橫的武道,在巫門聚會上連殺高層,五大家主還不是隻能屈服在強威之下,俯首帖耳?
而現在白峰死於上師的迫害,她白素素除了忍氣吞聲至外,又能怎樣呢?她是絕對沒這個膽量找兩位上師尋仇的。
“這事本與我無關,但你們是我的夥伴,我必定會討還一個公道的。”
蕭北陽的聲音清亮無比,仿佛有洪流在湧動,意興豪邁的同時,又能給人以春風般的溫暖。
白素素整個人一怔,仿佛是剛剛才認識蕭北陽這個人,抓住他衣服的手,悄無聲息地垂了下來。
“我想要的很簡單,血債血償。”
話音出口,一股冷肅之氣在蕭白周身散開,讓兩個喇嘛渾身一顫。
“你有殺我們的膽量嗎?大天師他不會放過你這個忤逆凡人”
大喇嘛滿臉冷笑,他正說到一半,忽地聲音就止住了。
隻見一道璀璨劍虹閃掣天際,沿他的頸部劃過,速度快到難以形容,連他的武師修為都沒法反應過來。
‘撲通’
隨著劍虹的回升,一顆人頭落地。
這位擁有武師修為的大喇嘛,肉體就如紙糊的那樣不堪一擊,死得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啊?”
矮個子喇嘛大驚失色,整個身體向後倒躍起來,轉身躥出幾十米。
‘颼——’
劍虹破空疾馳,拉出一道火花閃電,在即將穿透喇嘛身體的時候。
忽然,喇嘛胸口處的大佛珠抖了一下,其中最小的那一顆砰然炸裂,浮現出一道金光,擋下了這視若雷霆的一劍。
“哦?還有護身法器?”蕭白微微驚訝。
這時,金光中飄出來一道飄渺又低沉的聲音:
“何人大膽,敢動我的親傳弟子?”
在這一瞬間,白素素臉色蒼白,顫聲道:
“大、大天師的聲音...他來了...”
“哼,故弄玄虛。”
蕭白絲毫不以為意,傲然吐出六個字:
“殺人者,蕭北陽。”
話音落定,那個喇嘛的人頭滾落在地。
‘砰’
金光霍然炸開,消散得無影無蹤。
“那、那不是大天師?”
白素素環顧四周,臉色慘白地問道。
“那隻是千裏傳音的法器,憑他還沒有瞬移千裏的本事。”
說罷,蕭白前往那片空地,摘下了幽魂草。
這種護身法器,在修真界也相當常見,一般是那些師門的精英弟子才有資格佩戴。每當遇到足以致命的危險,法器便會激活,替他們格擋一下,還會觸發關於師父或者掌門的印記。
印記的類型很多,有聲音,有影像,也有某種信物,總之就是為了告訴敵人,這是我徒弟,你識相就別動他。
嚴格來說,這是一件人情法器,賣的是人情帳,如果你麵子夠大,別人不得不賣,那就會放過你徒弟。反之,還是死路一條。
顯然蕭白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他連那個狗屁大天師是誰都不認識,又怎會買他的賬呢?
反正他也報出了自己名號,大天師肯定聽得到,那麼也不會連累到巫門。
“殺人者,蕭北陽...”
白素素訥訥站在原地,口中不禁重複著那一句話。
她試著感受蕭白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怎樣一番心境。
傲然淩雲...睥睨眾生...
白素素畢竟隻是一個凡塵女子,她能感受到的,隻有這麼多了,但這並不影響她對蕭北陽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那樣湧上心頭。
既然她的心態發生了改變,那麼對一些事情的認知也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