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她的歲運是跟我相通的。
將她抱回家後,羅守恒便讓她跟我結了娃娃婚,並且開壇做法,將我身上的關煞轉移到了淩雪的身上。
我身上的關煞就是這麼被化掉的,可淩雪在不久後便早夭了。
羅守恒在村子周圍找了好些天,挑了一個極好的風水寶地將她埋葬,並且在她的墳墓上種了一棵桃樹,鎮住了她的魂。讓她入不得陰間,走不出村子,隻能徘徊在墳墓周圍。
淩雪替我承擔了關煞,又被羅守恒鎮住了魂。所以我得供養她一輩子,以此化解她的怨氣。隻要淩雪還留在這兒,那麼我就能安然無事。
因為擔心我與淩雪產生感情,父母並不曾在靈位上寫上她的名字,也從來沒有告訴我她埋葬的地方。
“哎,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將這些刻意瞞著,可終究沒能逃得過天意。你這鬼使神差的,還是遇見了她。”
將這些事兒一一告知給我後,羅守恒搖著頭,長歎了一聲。
聽了這些講述,我的身體也是一顫,沒能料到我和淩雪之間竟然還有著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兒。與此同時,一種對淩雪莫大的愧疚的感覺湧上心頭。
“羅爺爺,你為了幫我化關煞,所以害了淩雪?這不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嗎?”
我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我看向了羅守恒,朝他質問著。
“兔崽子,你這都說的什麼話?羅道長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快道歉!”
母親對我的這番話感到很生氣,走過來就要揪我耳朵。
可羅守恒擺了擺手,製止了我的母親,說道:“隻要能救你,還了你爺爺對我的救命恩情,死掉一個棄嬰又算得了什麼?至於我?報應如果要來,就讓它來好了,多活了這麼多年,夠了。”
羅守恒對這些看得很淡,似乎跟一條人命相比,我爺爺在文革時期對他的救命之恩更顯得重要。
“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了。以後跟她斷了關係,不要再來往了。這件事兒我們就當都沒發生過,你每天的上香供飯也還是照常來。”
最後,羅守恒朝我這麼說了一句。
對此,我低著頭沒有言語。
淩雪是女鬼,而且還是我的替死鬼,她是因為我才死的,可在我遇到她後,她卻絲毫沒有責怪我的意思,甚至還救了我的命。
一想到這兒,我的心裏全是自責與愧疚,眼淚也一下子冒了出來。
就在這時,好幾個村民急匆匆地趕來了我家。
“羅道長,那條咬死人的瘋狗……抓到了!”
李老倌的孫兒被瘋狗咬死,這事兒不過眨眼功夫就傳遍了全村,而羅守恒也特意交代了這條瘋狗踩了煞,讓大家千萬小心。
聽了這話,羅守恒的注意力從我的身上轉移,隨後看向了那幾個村民,“帶我去看看。”
說著,羅守恒跟著那幾個村民走出了門。
“我們也去看看吧。”父親朝我和母親說道。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收拾著自己悲痛的心情,點點頭。
這條瘋狗是咱村子一個叫章陂的人發現的。
今天是章陂爺爺的忌日,這天一大早,章陂便跟家人一起去村西頭的山上拜墳,卻看到一條大黃狗正在刨他們家祖墳。
章陂一家人被氣瘋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丁立即拿起鋤頭棍子朝那大黃狗打去。
可這條大黃狗仿佛怎麼也打不死一樣的,在挨了好幾道鋤頭後竟然都沒有死,而且從傷口裏流出來的也不是血,而是散發著惡臭的黏液。
章家人立即意識到這條大黃狗很可能就是羅道長所說的踩煞的瘋狗,所以連忙叫人把羅守恒叫來了。
當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這條大瘋狗已經被裝進了一張漁網裏,而它的模樣也著實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