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他穿著那件衣服背著書包離家的背影別提多好看了,我都不舍得讓他露臉……當時也想過可能會冷,要不要換件衣服,我正想著他就已經出了門……本來想著隻穿一天應該沒什麼事兒,結果……嗚,我……我應該攔著他的,管他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應該給他穿一件更厚實的衣服啊!嗚嗚。”
崔女士強忍住哽咽,勉強平複了心情之後才開口:
“那三天我根本不敢睡覺,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徘徊,也不知道把他帶走的人是誰,我打心底祈求那個人能給孩子多穿一件衣服,我總覺得那孩子在哭著找媽媽,那種感覺都快把我逼瘋了,嗚嗚!”
微笑回到記憶中的那一天,牽起痛哭流涕的崔女士的手。
“那孩子從小就怕冷,自從那件事之後就更怕冷了,所以每次天氣轉涼的時候,我都會……特別心痛。”
微笑輕聲歎息著緊緊抓住崔女士的手,強烈的母愛讓她的手變得冰涼。
除了桌子上複古時鍾指針發出的嘀嗒聲,整個客廳裏靜悄悄的,靜得直讓人覺得胸悶。
微笑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張,打破了這陣沉默:
“副會長幾乎從不提家裏的事……所以我之前對成延哥哥的事情一無所知。”
“你有聽我們英俊提起過小時候的事情嗎?”
微笑想了很久,搖搖頭回答說:
“除了養過的狗以外……”
“啊,Bigbang Andromeda Supernovasonic。”
正認真聽崔女士說話的微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可置信似的看著崔女士。崔女士揉著哭紅了的鼻尖,溫柔地笑了笑:
“那家夥特別溫順。英俊一有空就跟它黏在一起,自然會提起它。它和英俊的關係非常特別。”
“這名字也太荒唐了,我一直以為是開玩笑的呢,是真的嗎?”
“除了英俊,我們都叫它嗨皮。”
“啊啊,幸好。”
“你要對他保密。”
微笑捂著嘴笑了起來。崔女士也對著微笑笑了笑,從容地說道:
“嗨皮是一隻治療犬。是會長托人大老遠從瑞典帶回來的。”
“治療犬?”
好像有點奇怪啊。那隻狗有一個特別的名字,而且和英俊的關係也很特別,分明是為了安慰英俊才帶來的。那就有點矛盾了。因為那件事受傷最嚴重的人一定是被誘拐的當事人才對啊。
“阿姨,我有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副會長說他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這是怎麼回事?”
崔女士的眼神失去了焦點。她恍惚地看著空中,好像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身子也跟著哆嗦起來。
“那時候我們家真是亂作一團。那種無憂無慮的幸福時光就此消失不見,每天就像活在地獄之中。完全無法把成延和英俊放在同一個空間裏。成延一看見英俊就像要殺了他一樣撲上去。英俊就像個傻子一樣,愣愣地睜著眼睛,手足無措。我看了那是真心難受。心理治療沒有效果,也不知還要這樣生活多久,一想到這些就感到害怕,每天除了哭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有一天,英俊吃早飯的時候突然暈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準確地說,從那件事情發生的當天下午開始到暈倒之前的記憶就像是用橡皮擦擦掉一樣,忘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