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拿著。”林飛燕塞給他兩把銀槍和兩盒子彈,“槍裏有子彈,這兩盒備用。我突然好想看雙槍表演,你應該會滿足客人的要求吧?”言下之意是:別把時間浪費在掃垃圾身上,因為我正等著和你談正事呢。她淺笑,一點也沒有大難臨頭的緊迫感。
夠膽識。凱文深睇了她一眼,不禁對她產生了幾分欣賞之情。但是感情內斂的他又怎麼會讓燕輕易地發現這個小秘密呢。
“凱文,你給我滾出來。”車外傳來咆哮聲。
凱文的玩性完全被燕挑起,揚起一抹直射人心的冷笑,表麵平靜的他內心早已經是心潮澎湃了。天生善戰的他全身的戰鬥細胞都活動了起來,開始躍躍欲試了。
“凱文,帶種的就給我快點滾出來!”又是一聲怒吼。
這次,凱文不再拖遝,一下車不給本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用雙槍擊中了他的左右膝蓋。聰明的林飛燕一下子就識破了凱文的企圖。他想把本留到最後再處理。
這次,凱文可真的沒有讓燕失望。隻見他以車為中心,在其四周展開攻擊。一方麵可以有序地進行射擊,另一方麵可以保護林飛燕。雖然他相信車裏的女子並不需要他的保護也會很安全,就憑她剛才那精準的一槍。
硬漢一波接著一波地從四周圍上來,而凱文也冷靜地將他們一一擊斃。這槍法真叫神準!不論是從前麵、後麵、側麵還是左右一起攻過來,他都防得滴水不漏,充分運用時間差,就連換子彈的時間也卡得準確無誤,讓那些廢物全都倒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林飛燕忍不住拍手叫好。比前一次用的時間還短,二十餘個硬漢都倒在地上,相約向閻王報道去了。
本見大勢已去,他顧不得劇烈的疼痛,拚命向外逃竄。凱文不緊不慢地換了子彈,舉起槍,笑得像個穩抄勝券的獵人般,對著那隻甕中的鱉開了一槍,子彈無情的穿過了本的右胸,他應聲倒地,再也沒有勇氣逃跑了。
“霍……霍普金斯先生,你……你放了我吧,我不敢造次了。”本看著滿臉陰森、冷酷的凱文向他逼近,生性膽小的他不斷地求饒。
“你應該知道我最恨別人背叛我。”原本僵硬的臉上又籠上了一層駭人的陰霾。“特別是沒有骨氣的背叛者。”凱文睥睨地瞪著本,槍口已經吻上了本的額頭。“還有什麼遺願未了,說吧。”
陷在極度恐懼中的本根本忘了怎麼說話。
“沒有?那好吧。”
一聲清脆響亮的槍聲消失在空氣中,本睜著一雙充滿恐慌與不甘的眼睛,倒在地上。
凱文並沒有收槍之勢,他麵無表情地轉身,槍口不偏不倚地對準了靠在車門邊的林飛燕。
“是你!”他欺近燕。
林飛燕鎮定自若的沉默不語。
“是你放消息給本的。”凱文收足,燕的腦袋與槍口近在咫尺。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否認麼?”林飛燕輕聲哼笑,仿佛凱文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這種時候你還能笑得如此燦爛?”望著如此自信的燕,他的眼底不禁泛起笑意,對燕的賞識又多了幾分。
“為什麼笑不出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原則不會允許你殺我的。”
“你就那麼肯定?”
林飛燕忍不住放聲大笑。突兀的,她收住了笑聲,狂妄上揚的嘴角絲毫掩飾不了她那過度的自負。
“我也好久沒有玩得這麼刺激了。如果你有把握這把槍殺的死我,那就開槍吧。”她露出奸笑,一手握住凱文手中那把她給他的,經迪雲改造過的槍,小心翼翼按下暗門。然後,自說自話地將腦門抵住槍口。
“有時候太自信會害了你的,小女孩。”凱文雖然不想殺她,但是為了給這個自大的小丫頭一點教訓,他還是扣動了扳機沒子彈?
“這怎麼可能?”凱文好像受了不小的打擊。為什麼?
“為什麼不可能?”林飛燕不答反問。
凱文困惑地凝視著她,思索半晌。
“這兩盒子彈是我請人特製的,雙彈道。”林飛燕好心地揭開謎底。
凱文銳利地掃了她一眼,但滿臉的霜意似乎減退了不少,許久他竟然笑了。這個女孩好有趣。
“上車吧。我們邊開邊聊。”扔掉槍,凱文為燕拉開車門,不知不覺他竟放柔了語氣。
車子再一次平穩地駛上了公路。兩邊的梧桐樹迅速後退,陽光依舊嬌豔。些許是太陽公公大放異彩的功勞,坐在駕駛座上的凱文看上去有了一點溫度。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遇事倒是很冷靜。有些成年人可能還不及你呢。”對於有才能的人,他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習慣成自然呐。”林飛燕一點也不誇大的實話實說。
“怎麼說?”凱文疑惑。
“從小我就跟著爸爸四處奔波,大場麵也見過不少,自然學到了很多東西。處變不驚也就這樣訓練出來了。”燕坦率道來,語氣平靜的就像是看破紅塵的老人般。
凱文讚賞地吹了一聲口哨。
“倒是你,還不能告訴我你大費周章的目的麼?”
“我說過了,等到了我的別墅後,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凱文仍舊固執己見。
林飛燕無所謂地聳聳肩。無意中,一條醜陋的淺黃色疤痕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認真地凝視著他那英俊的側臉。
“又怎麼了?”凱文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理順了長發,暗紅色掩住了顯眼的淺黃色,同時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也許是剛才打得太激烈了……”他挖苦似地抽動嘴角,無心繼續解釋。
“能告訴我它的故事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望著她那雙充滿渴知欲的黑色眼眸,凱文不自覺地打開了話匣子:“那是五年以前的事了。”他的眼神黯淡了,思緒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這是被我的愛情出賣的結果。那年我剛坐上‘暗’老大的位置,我已經有一個好到談婚論嫁的女友。她也是紐約道上某頗有聲名的組織的頭領。那天,天氣不是很好,一直陰沉著臉。我和她剛買好結婚戒指,正在回家的路上。她說她要處理一些私事,所以我就按著他的指示開進了一條陰暗潮濕的小巷裏。車子剛拐進去,出路就被四五輛重型機車堵死了,車子前麵站著十來個壯碩的男人。我擔心她,所以就跟著下了車,陪著她與他們的老大交涉。”
凱文的眼神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他繼續侃侃而談:“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用我送給她用來防身的匕首在我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傷痕。她罵我。不停用齷齪、粗鄙的話語辱罵我。指著我的鼻尖,告訴我她有多恨我,多想殺了我。每次在我熟睡後,她都會有一種想一刀結束我生命的衝動。但每次她都忍下了。她齜著牙說在我身邊那麼久,從來就沒有愛過我。為的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死去的男友報仇。直至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一直都恨我,恨我拆散她與她的愛人,並間接導致他的死亡。看著她那雙充滿憤恨與厭惡的眼睛那曾是我最喜歡的眼眸,如晴天般清澈湛藍的眼眸而現在卻隻有仇恨。當時我隻覺得體內熱血沸騰,我想我一定是氣瘋了,不由得掏出口袋中的槍,毫無預警地射中了她的胸口。壯漢見狀,也開始肆殺。”他輕吐了一口氣。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就殺了那麼多人。即使是鬥毆,爭奪地盤我也不曾殺過人。可是為了這個女人,我破例了。就在那一刻,看著前一秒鍾還活生生的人倒在我的槍口下,我隻感到一陣冰冷,從腳底直竄腦門的寒冷。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冰封了。從此,我不再信任任何人,也不再對我的敵人手下留情。因為每次多看將死的人一眼,我就會想起她對我的恨,那雙混沌、充滿仇恨的藍色眼睛。”
“善後的事我做得很徹底,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我趕在警察來到前離開了現場。天,竟然不知為何下起雨來。地上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隨著聚集起來的雨水,一起流進了下水道。就這樣,我消失在大雨中的暗巷。打那天起,我決定這輩子不再碰女人。對我來說,女人是禁忌。”凱文的眼神隨著漸盡的話音而充斥著徹骨徹心的痛與冷。被背叛的恨,失去女友的傷,摻雜著絲絲無奈,絲絲後悔,或許還有絲絲的……愛……“我了解。”林飛燕輕聲歎了一口氣,眼神複雜,難以讀出其中真正的感情。她如若神遊地望向窗外,眼中猝然沒了焦點。
凱文默默注視著她,不願打擾這份略帶悲涼卻又熟稔的氣氛。為什麼在她的臉上也能找到似曾相識的情愫呢?難道她也是天涯淪落人?
陽光依舊灼熱,景色依然迷人。可是車裏的兩個人都無心欣賞。許久許久後,車子轉進了一條小徑,不一會兒,停在了一幢歐洲古式風格的建築前。
“請進。”凱文命管家停妥保時捷,引著林飛燕步入客廳,“喝什麼?”
“咖啡,謝謝。”
凱文對管家說了些什麼,接著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了麼?”
凱文淺笑,緩緩道來:“近半年來,我一直籌劃著朝亞洲發展,而中國上海就是我的第一站。為了打好頭仗,我必須在上海找一家地基紮實,信譽良好,又有雄厚的資金實力的公司做我的基地。在多如過江之卿的大小公司中,你父親的公司可謂是戶上知名的大企業了。因此我便想到了用他的公司作為我進軍上海的奠基,所以才會想到用要挾的方式來換取貴公司的專屬權。”在他停頓的時候,管家把咖啡送了上來。
“林小姐,請用。”
待管家退下後,他又繼續說:“我想憑你這麼聰明也應該能猜到綁架林俊逸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幌子。如果真的成功了倒也不錯,失敗的話也無防。但是我卻漏算了萊揚這一筆,原以為他不會又那麼快找上‘聖麒麟’,但我錯了。”
“可是你們那天還是有準備的,不是麼?”林飛燕就事論事。
凱文不以為忤地抽動嘴角,品了一口濃鬱的意大利咖啡。
“這是安東尼的意思,這件事原本是交給他辦的。但後來因為他受傷了,所以我才接手的。我們都犯了同一個錯誤,太輕敵了。更令我吃驚的是安東尼竟然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這裏,你要知道安東尼擅長拳擊,在組織裏沒有一個人能徒手贏他。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吃了你的虧,顯然他是遭到暗算了。看著這樣的他,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破天荒地興奮起來。正當我打算出那張王牌的時候,你卻快我一步地把安東尼賄賂市長的醜聞曝了光,還把證據寄到了紐約時報。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和安東尼真的忙得分身乏術,但我還是趁著空檔把光盤寄給了你。而你也如我所願的來到我的別墅,與我麵對麵地坐著談判。”
“那你現在想怎樣呢?”
凱文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做思考狀。“你願意用貴公司的專屬權來換取那張光盤麼?”
林飛燕立場堅定地搖頭,說:“如果你想玩,我會奉陪到底。”
“這個答案我早料到了。”凱文擾擾頭發,“為了感謝你剛才的救命之恩,我決定放棄這個計劃。”他開誠曝公地說。
“即使剛才那一幕也是我精心策劃的?”林飛燕笑得有些奸詐。雖然這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她還是無聊的多此一問。
凱文誠懇地點頭,“因為我很欣賞你的足智多謀與臨危不懼。好羨慕林振南有你這樣一好女兒。”
“過獎了。”在確定了他的真誠度後,林飛燕主動起身,友好地伸出右手,“隨時歡迎你和家父合作,到時候我一定親自接待你。”
“我就等你這句話。”凱文伸手,“沒想到我的對手竟會是一個孩子。”
“請你保密可以麼?家父並不知道這件事。”
聞言,凱文眼底抹過一絲詫異。這一切的行動從策劃到實施都是眼前這個女孩獨自操縱的!雖然她外表成熟,但是老練的凱文能看出她頂多十六、七歲。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知林小姐是否願意加入‘暗’呢?”凱文抱著嚐試地態度問。
“對不起,我對幫派組織沒興趣。而且我加入你們的話,對‘暗’並沒有多大好處。”
“你是指唐爺?”
林飛燕點頭承認。現在她可是真心誠意地感謝唐仲華的那番警告呢。
“原來如此。”燕的直白不禁讓凱文有點失望,不過他很小心地沒讓燕察覺。“我已經讓管家通知‘聖麒麟’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了。”話音剛落,窗外傳來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