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位於郊外的殯儀館很是簡陋,隻有兩個大廳。零零星星有人走進走出,我往裏麵走並不是太顯眼。
但還沒等我再往裏麵走,就看見一個在春天就穿著短袖短褲沙灘亮鞋的男人朝我走了過來。他滿臉胡茬,雜亂的頭發像鳥窩。但他那雙眼睛渾濁中夾雜著不少精光,我被他看了眼,就愣在了原地,沒敢繼續往前走。
直覺告訴我,這人可能來者不善。或者說他對我有很深的怒氣……他走到我麵前,就指了指通往大廳後方的一條小道,冷冷問我,“是不是來找大江的?我可告訴你們啊,雖然你們的事不歸我管,但也由不得你們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想帶人走,也得看他願不願意。”
我往他指的那條小道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白天,卻覺得那裏麵暗淡無光,陰氣更是濃的嚇人。
而且我很快注意到他說的是‘你們’,他能看見北辰衍和小江?雖然我之前明明見他們跑進了殯儀館,但到現在我都沒找到他們。
“你的地盤?你師傅呢,這麼快就退休讓你接班了?”我正要開口說我身邊沒人,就聽見身旁緩緩浮現出一道身影。
除了那北辰衍還會有誰?同時出現的還有小江,隻不過小江魂魄不太穩,剛出現就被北辰衍裝進了瓶子裏。
“我師傅,你們還敢跟我提我師傅?還不是你們幹的好事!”胡茬男好像對我們有很大的意見,但礙於這裏還是有人不停進出,所以壓著火氣,狠狠瞪了我們一眼,然後就領著我們往殯儀館深處走去。
邊走邊疑惑看了眼北辰衍,問道,“大江的遺體在我們這兒停放好幾個月都沒人管,怎麼一出現就是你們?難不成大江的鬼體出去做了什麼壞事?不可能啊,這幾個月我都看著他,生怕他魂魄消散不能投生的。”
“停放了好幾個月?他的家屬呢,難道都不管他?”我很詫異,小江看起來不像是不孝順的人啊,親爹去世,他怎麼會放著不管?
我們幾個人在胡茬男的帶領下走進一間小屋子,我抬頭一看,頭皮都發麻了。這哪是一間普通的小屋子,這是停屍房啊!
好幾個冰櫃掛在牆上,胡茬男熟練的走到一個冰櫃前,看了看上麵貼著的紙,然後就將冰櫃拉了出來,“咦?”
北辰衍聽見他詫異的喊了聲,連忙走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我則是腿有點發軟,但總算沒像前幾次那麼打顫的厲害,挪著步子走了過去。
這一看,不光是今天早上吃的牛肉麵要吐出來,前幾天吃的東西我都想吐光光!
大江的屍體如今已經完全綠化,臉上、手腕上、就連腳裸處,但凡是不穿衣服露出的地方,全都長滿了綠色的毛。可最古怪最滲人的是大江的雙眼瞪得老大,我看他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死不瞑目。
“綠毛屍?怎麼可能呢,我昨天晚上還來看過他,他跟我說他很快就能離開的呀。”胡茬男一臉的不敢置信,北辰衍沒管他,拿出兩個瓶子,全部打開。小江飄在半空中,直愣愣看著已經綠化變成僵屍的大江。
而另一個小瓶子裏那雙眼則是試圖飛速從停屍房逃脫,但他沒能躲過北辰衍那雙紅眸。
北辰衍隻冷冷看了看那雙眼,那雙眼立馬啪嗒掉在了地上。
我站在原地沒敢動,卻忽然覺得有誰在看我,抬頭一看是北辰衍,他在用眼神示意我把那雙眼撿起來。我用力搖頭,這雙眼留給我陰影太大了,我實在害怕它再往我後背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