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對蘇良翼失望,把一腔愛意傾注到兒子蘇沐身上,想要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可有付母的前車之鑒,她也並沒有過度溺愛,反倒是寬嚴相濟全麵培養,努力想讓兒子成為一個幸福優秀的人。
蘇沐也的確如她所期望的,從小成績便名列前茅,是老師家長眼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神奇的是,隨著兒子經常被誇讚,蘇良翼也與有榮焉,對母子二人笑容也多了起來,夫妻關係也隨之緩和。
可就在一周之前,喝醉酒的蘇良翼衝進屋子對著蘇沐就是一頓暴打,若非付疏拚命製止,隻怕兒子命都沒了。
問他原因,蘇良翼瞬間眼睛通紅,指著蘇沐咆哮:“老李的閨女說看到他和男人親嘴!”
老李是他的同事,他們兩家的孩子在同一個學校上學,經常會遇見。
聽他這麼說,付疏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
怎麼可能呢?博昱怎麼可能和男人做出那種事?他是個男孩子啊!
她看向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喃喃問道:“你爸說的是真的麼?”
男孩眼神閃爍,和小時候偷吃糖果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跪到地上,聲淚俱下:“媽,對不起。”
那是第一次,夫妻二人在教育兒子上達成一致,說他是變態是有精神病,還要帶他去看醫生。
看到他二人的反應,向來聽話的蘇沐這次依然沒有反駁,甚至笑著安慰他們,說他答應去看醫生。
夫妻二人安心入眠,第二天一早,卻發現蘇沐失蹤了。
房間收拾得幹淨整齊,東西也隻少了身份證和幾百塊錢,人卻再也找不到了。
她報了警,可至今都一無所獲。
一個十六歲的男孩子,能跑到哪裏去?沒人知道。
昨天蘇良翼喝了酒,大概是工作不順,再加上兒子的事讓他被同事嘲笑,他又對她動了手。
付疏最近心力交瘁,根本沒力氣還擊,隻能默默忍受。
拳腳落在身上的痛楚清晰可感,付疏睜開眼,隻覺得頭有些暈。
拿座機給公司打了電話請假,她又躺回蘇沐的床上,打量著放間裏的擺設。
米色的窗簾幹淨如新,窗台上的多肉盆栽也生機勃勃,書桌上擺著他的學習用具,每一樣都愛護得很好。
書架上有他喜歡的模型和樂高,每一樣都呈現著自己最完美的姿態,書籍也都分門別類地擺放著。
這是一個非常自律又很有生活樂趣的男孩的房間。
從記憶中也可以知道,她的確把蘇沐教育得很好,他勤奮知禮樂觀向上,溫柔又謙虛。
走到書架前,上麵的書籍涉獵甚廣,人物傳記、、曆史、雞湯、詩歌,不一而足,可見這的確是個好學認真的孩子。
付疏的目光卻被最底層的一本書吸引,那書的封皮被撕下,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書皮紙。
其他書本被蘇沐照顧得很好,根本看不出翻動的痕跡,唯獨這本書頁已經有了磨損,顯然經常被主人翻閱。
若非付疏觀察仔細,其他人根本看不出這細微的差別。
將書拿起來,她翻開那層書皮紙,扉頁上“孽子”二字映入眼簾。
看到這兩個字,付疏心頭一顫,腦中不由閃現出那日蘇沐跪在地上的模樣,鼻子酸酸的。
她正想仔細看看裏麵的內容,卻聽到外麵傳來了男人罵罵咧咧的吼聲。
很顯然,蘇良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