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看不清……”付疏疼得幾乎嘶吼出聲:“地下二層!”
說完這話,她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伴隨著細細的疼痛的嗡鳴,再無任何響動。
盛溪言看著電腦屏幕上“已完成”的字樣,連忙關掉程序,大聲呼喊:“付疏,付疏你怎麼樣了?付疏你不能睡!”
如果是一個有身體的活人,在這種情況下或許還有得救,可付疏的身體在實驗室裏,此時的她隻是一道被投放進遊戲裏的意識,若在遊戲裏消散了,這倒意識也會完全消散,以後想要再度清醒是十分困難的。
盛溪言急得嗓子都快喊啞了,心中也被深深的恐懼淹沒,整個人都陷入了自責當中。他飛速的敲擊著電腦,卻始終也無法在虛擬登錄端中查找到付疏的登錄信息,也無法在已經變成NPC的孟婆身上找到任何數據異常。
抽離成功卻沒登錄成功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存在了。
他久違地點起一根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付疏沒了生息的頁麵,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將他包圍。
是他,他殺了老師的女兒。
明明他是想救她的,明明她努力了這麼久,剛才為什麼不暫停?為什麼非要等她說出自己的位置?
是他太急功近利了,他對不起老師。
一根煙抽完,他腦子裏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甚至想現在就帶人殺去實驗室,把付疏的身體偷出來。
對,沒錯,隻要把付疏的身體帶出來,哪怕他死,付出再大的代價也無所謂。
他起身穿上衣服,正要往外走,卻聽見電腦裏傳來非常微小的咳嗽聲。
腳步驟然一停,聲音卻又沒了,就好像他聽錯了一樣。
盡管如此,他仍不免帶著些期待,試探地問:“付疏,是你嗎?”
沒有人回應,可虛擬登錄端的登錄界麵,卻亮了起來。
一段陌生又熟悉的代碼登錄成功,成為了這個登錄端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用戶。
盛溪言大喜過望,激動得眼睛都紅了,飛撲到電腦桌麵前,帶上耳機道:“付疏醒醒,付疏別睡,你已經登錄虛擬登錄端了,我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過了好久,久到他幾乎覺得一個世紀都快過去了,對麵才傳來低低的一聲“嗯”。
然後又過了能有兩分鍾,付疏虛弱的聲音響起:“成功了,就好。”
盛溪言終於笑出了聲,眼眶濕潤,聲音也更為沙啞低沉:“你沒事,太好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感覺渾身像躺在棉花上,輕飄飄軟綿綿的,一點都不著力。”付疏緩慢地敘述,停頓半晌道:“原來我真的是你老師的女兒。”
他之前一直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盛溪言口中的那個人,畢竟她之所以會有意識,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是帶著意識穿進來的,而並非是像盛溪言說的那樣意識覺醒。
可直到剛才,劇烈的疼痛灼燒著腦袋,讓她模模糊糊地回憶起一個實驗室的樣子,精密的金屬儀器,封閉的全白空間,冰冷嚴密,還有躺在實驗床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