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時帝澤天宗的三人已經不在了,梅慕九並未多想,提著小吱回了客棧。

放浪形骸地半躺著,梅慕九反複揣摩著秦衡蕭,這小孩看去也隻有三靈根,筋脈也是尋常的闊度,隻有臉好看一點,實在看不出哪有天賦。

想不出所以然,便幹脆拿起買的幾本書翻看。一共是四本書,分別為《乾天寶地錄》,《陣法三千決》,《改天逆命術》與《虛空易位息隱法》。

原本梅慕九也隻當這四本書是名字大氣,內裏淺薄的民間想象作品,結果隻是隨便翻了幾頁,就入了神。梅慕九本身悟性極高,更遑論已有元嬰修為,這一看便停不下來,隻前三頁就已經讓他隱隱有所提升。

去除雜思,梅慕九盤膝打坐,運轉法決,一句一句參悟。

次日天光大亮時,梅慕九才緩緩睜開雙目。他將小吱放在肩頭,幾個閃身來到了書肆前。此時天色尚早,但秦衡蕭已經坐在了店門前。

見到來人,秦衡蕭一愣,隨即轉過臉不再理他。

梅慕九也不覺無禮,長衣一拍,坐在了他旁邊,兩人一齊坐在門檻上,頗有些不忍直視。

秦衡蕭:“……”

梅慕九在懷裏掏出一把糖炒栗子,塞到他手裏:“小蕭,想不想出去?”

秦衡蕭:“?”

“出了這瑤碧區,和我遊遍天下。”

小男孩臉上浮起一絲詫異,眼神已經不把他當做正常人了。

梅慕九認真道:“我想收你為徒。”

秦衡蕭還未說話,書肆大門卻驀地自己關上了,店家已然默默站在了身後。

“咦?”梅慕九竟察覺到了一絲危險,他回頭就見店家站得有如青鬆般直挺,昨日的卑微懦弱絲毫不見。梅慕九這才看清他的臉,一掃昨日老態,看上去竟是個至多三十歲的人,瀟灑俊逸,貴氣天成。

這樣一家書肆的店主,居然有金丹後期的修為,梅慕九眉頭一挑,謹慎地不再說話。

“為什麼?”他問“為何想收他為徒?”

梅慕九坦然一笑:“一則是因為小吱觀他身泛金光,二則我自覺他很合我的眼緣,三則我想有個徒弟。”說到這裏梅慕九又反問道“你既也有如此修為,又為何不教他?”

沉默半晌,店家歎了口氣,緩緩道來。

“我名為魏先邪,本是帝澤天宗的客卿,修為已有元嬰大圓滿,但隻有一個徒弟。後來在我閉關之時,他被人汙蔑叛宗,圍剿下不知所蹤,凡是知道此事的人都說他已經不在人世。我一怒之下屠了執法堂,與宗主纏鬥一天一夜,才尋機逃了出來,然則境界便已被打落至金丹。從此,我發誓在為徒弟洗刷冤屈報仇雪恨前,再也不收弟子。”

梅慕九倒吸了一口冷氣,帝澤天宗的宗主早就到了虛境,離飛升一步之遙,他竟能以元嬰修為纏鬥一天一夜。

“我改頭換麵,隱姓埋名,在瑤碧區開了這家書齋,正是想尋機報仇。至於這孩子,是我在一個水溝裏撿來的,當時也才五歲,餓得連老鼠都能生吃,偏偏又身懷變異靈根,我便趕緊帶了回去,為他遮掩了天賦。”

梅慕九奇道:“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