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抹了把滿是褶皺的臉,開始不爽了。
“我之前也想過,出來後去找玉仙宗的老相好,給我弄粒回春丹出來。”渡船張吹胡子瞪眼“哪裏知道,那個玄明老賊全他媽偷走了,真是個畜生。”
梅慕九:“……”
梅慕九安慰了幾句,就見衛璿興高采烈地過來了。他這段日子一直被莫前風纏著,苦不堪言,平常連人影都見不到。
衛璿難得如此喜形於色,暢快道:“他終於回去了,太好了。”
衛琅在一邊幽幽地道:“師兄,我不是拜托過你一定要把莫前風弄到手嗎?我還要靠你幫我吹枕邊風,讓莫宗主把崇謙許配給我呢。”
“……”衛璿忍住打她的衝動“你給我回去修煉去。”
衛琅嘻嘻笑著,勾著幾個同門弟子呼啦啦地跑了。衛玕慢吞吞跟在後麵,走前還不忘踮腳勉強拍拍他的肩膀:“師兄,難得有個人喜歡你,不如早些嫁了吧。”
衛璿頭一次想,他現在叛出師門還來不來得及。
幾人聊了一會兒,便一同出去,半個時辰後是一次晚宴,準確的說,是一次可以見到人佛的機會。據說人佛萬年前便足以飛升,卻一直壓抑著修為,居住在觀禪天宗的後山寶殿,幾乎從不出山。人人都說她是一個女人,麵若觀音,通古曉今,眼觀未來,胸懷宇宙,但見到過她的人卻屈指可數。
這次晚宴受她青睞的人不僅可以見到她,更可以聽到她的一些指點。
有不少宗門的長老掌事就是為此事而來的,備的厚禮都堆滿了好些個戒指,隻盼著她能夠看上自己。
晚宴地點在觀禪最大的寶殿悟己殿內,兩列長桌擺了數十丈,其上擺滿了各式珍饈佳釀。今次觀禪特意開放了戒律,除宗內弟子,任何人都可以吃肉喝酒。
夜幕降臨,人們魚貫進入悟己殿,尋位子坐下,靜候開始。
這是一場極其詭異的晚宴。雖然食物豐盛,來人極多,卻極為安靜。既沒有舞女,也沒有主人致辭,更沒有各種席間遊戲與酒話,有的隻是完完全全的寂靜。
就連宣布可以用餐了,也隻是一個和尚做了個手勢而已。
好不容易等這頓人心惶惶的飯吃完了,代替神秀出席的和尚才再次出現,坐到中央的主座上,要每個人說一句話。不管是來意,自薦,還是介紹禮物,說什麼都行,隻有一句話。
他手裏還有一個狀似風車的東西,當人佛認可了,風車便會轉動,這也就意味著那個人被選中了。
聞言人們都緊盯著那風車,一絲目光都不願意分給其他,嘴張了又張,卻不敢輕易說出話來。
梅慕九倒還好,他是挺想去看看的,但看不到也沒什麼,說到底他對這些事沒有什麼誌在必得的熱情。
秦衡蕭則一向對外物,陌生人毫無興趣,吃完麵前的食物就開始默默琢磨法決了,連大和尚過來說話了都不知道,兩人在殿內乍一看還隱隱有些突兀。
再次沉寂了許久,才終於有一個人激動得站起來,舌頭都有些打結了,結結巴巴道:“我……我對大人傾慕已久……我願意一輩子跟著大人當狗……”見風車沒轉,更是雙眼發紅,口不擇言“我活兒很好的!保證讓您欲仙欲死……”
話還沒說完,便被大和尚一掌打出了寶殿,外麵幾人將生死不知的他不知又拖去了何方。
和尚收手後再次端坐,手裏轉動著佛珠,氣定神閑道:“繼續。”
這下人們都更加嚴肅起來,幹脆按著順序一個接一個地說。
梅慕九看著他們絞盡腦汁用盡辦法,突然想起前世自己還活著時,那些巴結他的人也是如此在他麵前好話說盡,如此這般的小心翼翼唯唯諾諾,可惜那時的他也不過是在為別人燃燒生命罷了。
往事如潮,梅慕九心內波動,靈氣一陣紊亂。秦衡蕭見他臉色不對,忙握住他的手,梅慕九感覺到手上的溫熱觸覺,猛然醒過來,對上了徒弟透著擔憂的眸子,安慰地笑了笑:“沒事。”
拍拍徒弟的肩,梅慕九悶頭喝了杯酒,放下酒杯後,神色便鎮定了許多。
無論如何,從他睜開眼活過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然知道,這一生他絕不願也絕不再會屈於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