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近日海上但凡捕魚都是大豐收,華羽便每日都守在山下,等著吃烤魚。他倚著石碑,眺望著海上,宛若一座望夫石。

“誒?”他突然看見了什麼,眨眨眼,想要叫飄遠了的渡船張看看,就見那本來還離禦神山很遠的飛舟一瞬間就懸在了他眼前。

“……??”華羽歪了歪頭,壯著膽子走近了,登上去,上麵空無一人,隻有一個老老實實掌著舵的木製人形傀儡。傀儡聽見聲音咯吱咯吱地轉了頭,僵硬地推開肚子上的木板,從裏麵掏出一封信,扔在地上,然後直直倒了下去。

華羽:“……”

他小心翼翼地踢了它兩腳,但傀儡就和一個民間的玩具一樣,毫無動靜。

“這到底什麼?”華羽滿頭問號地撿起信,信上戳著漆印,筆走龍蛇地寫著“梅慕九親啟”。

於是根本沒了心情吃魚的王爺趕緊揣著信找宗主去了。

彼時梅慕九正在用神識檢查秦衡蕭的筋脈和丹田,自秦衡蕭築基後,他的修為竟未有寸進,這麼久了,即使是秦衡蕭也有點著急。然而無論如何檢查,如何查閱典籍,卻依舊無法找出原因。

門敲了十餘下,梅慕九才回過神,揚聲讓他進來。接過信,秦衡蕭一眼便看出是魏先邪的字跡。

華羽見事情好像挺重要,隻好壓抑住好奇心,磨磨蹭蹭地自己出去了。

梅慕九展開信,與秦衡蕭共同看完,兩人皆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魏先邪終於與霍孚遠見麵了,驚的則是他們急需與梅慕九,秦衡蕭二人見麵。

魏先邪隻寫了寥寥幾句話,其中還重複了幾遍讓他們趕緊啟程。而那傀儡和飛舟則可以帶他們去找到魏先邪的所在地。

看出他的急切,梅慕九便也不多做遲疑,向華羽簡略說明了情況,囑托了一些事宜,便與秦衡蕭登上了飛舟,按著魏先邪寫的方法啟動了木傀儡。

隻見傀儡又笨拙地爬起來,慢吞吞地摸上了舵,雖然動作慢,但力氣卻著實不小,隻消片刻,飛舟便如一隻急射出的弓箭一般飛上了雲端。

飛舟行了許久,約莫兩三個時辰後,太陽西斜,才終於抵達西邊一個偏遠的村落。

夕照如水,人煙稀少的村莊在它的映照下都浪漫而溫柔起來。

不大的飛舟穩穩地落到了一個矮小茅草屋的後麵,沒有人發現這個怪象,本就人少的地方,這個時間竟也沒有一個人出門。

屋子的後門被輕輕推開,魏先邪一副農夫打扮,頭上戴著一頂遮住臉的草帽,探出頭向他們招了招手。

走進去,果然桌前正坐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亦是馬夫打扮,然而一身粗布麻衣也掩不住他這渾身的不凡氣概。

魏先邪如一個主人般將幾人都互相介紹了一番,霍孚遠看了秦衡蕭很久,驀地笑道:“師父認你做義子,我該叫你什麼?”

魏先邪打他頭:“你叫弟弟,知道了嗎?”

“那他要叫我哥哥?”霍孚遠爽朗笑道。

也隻有他敢對著秦衡蕭這樣調戲了。

秦衡蕭冷著臉,堅決地搖了搖頭。

“這些話往後再說。”魏先邪找出一個破舊的茶壺,邊沏茶邊道“把你該說的都說了。”

他一說,就說到了半夜。

百年前,他還是帝澤天宗一個普通弟子,但在魏先邪的教導下,也對陣法方麵頗有造詣。一日誤打誤撞,破了荒山第十峰的禁製,親眼目睹了那些人是如何走進山洞,把人推向血池。

他看了許久,那些人卻一直沒有發現他。

許是那一天實在是太重要了,人們都隻專注於眼前的事。

他盯著血池半晌,終於看清了裏麵浮著一把劍,隱約聽見裏麵的人說,這是一把後卿之刃。刃上金光愈來愈盛,最後,一個人拖過了一頭成年大犼,一刀就插進了它的喉嚨,把它懸在池邊,讓它的血流進去。

“鬼要成魔,最後一步必須要借助外物。多是被鮮血灌溉過的上古神兵,抑或神獸之軀。”

霍孚遠看著看著,想起了魏先邪某日隨口提過的一句話,不禁身體都發起了冷。他幾番推演,終是確認了眼前血池裏的陣法正是澆灌魔物的煉魔陣。

犼始終沒有掙紮。

但霍孚遠確定它看見了自己。

最後一滴血流盡的時候,它眼中滾下了一滴淚水,然後身上火焰乍起,霍孚遠眼睜睜看著它*而死,同時它身上的一道青芒鑽入了後卿刃之中。

這場火撲不滅,又極其熾熱,無物不燒,隻是幾刻,就將山洞置於火海,洞內一片混亂。

霍孚遠幾乎是不計後果地趁亂衝了進去,用靈力搶過後卿刃,轉身就跑。

他的初步設想是出去後立馬毀了這把凶兵,然而追兵凶猛,他當時也隻是一個金丹修士,於是隻好借著隱匿陣把後卿刃藏到了一座山中,並給它打上了印記,等擺脫他們再來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