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火人剛剛衝上地麵便被一個迅捷的身影又一掌打落,跌回了火海,這次終於再也沒有力氣動彈了。

“岑宗主,來得正好。”梅慕九正用靈力拔去插在肩上的箭,見到這幕鬆了口氣。

岑裕冷眼看著在大火之中垂死掙紮的阿紮克,歎道:“隻可惜大多弟子沒有挺過那條河。”

他的身後此時隻有零零散散的不到十個弟子,衛子玹都看上去沒精打采的,一身血跡也還沒來得及擦。

“為什麼……”阿紮克的聲音極其虛弱,強撐著淒厲問道“是你們欠我們的……為什麼……是我死?”

梅慕九蹲下來,看著他被大火漸漸吞噬,輕聲道:“我無法評判過去的對錯,也不想評判你此回的對錯。於我而言,我不欠你任何東西,而你卻正好傷到了我。既然如此,我隻好十倍百倍得討回來。我不是聖人,沒有理由寬恕,也沒有意欲去理解。是你貪得無厭,將賭局設得太大,才落得如此下場。”

他語速極快,待到阿紮克隻剩下一個頭的時候,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草原之王,雙目猩紅,卻一個字都無法說出來了。

“你說天道有輪回,所以這次天道才給了你機會。”梅慕九看著地麵緩緩合上,平靜地道“希望下次,邏族再來,我們是喝著酒,而不是動著劍的。”

他說完,地麵也正好合上了,秦衡蕭扯斷了機關,道:“就留在這裏罷。”

梅慕九點點頭,一行人轉向躍進那個已經沒了屋頂的房子。

隻見屋子裏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他們此時竟直接到了一個水池邊上,頭上瀑布直流而下,幾個弟子被濺到幾滴水便痛地嘶吼不已。

池邊一個男人正輕佻地坐著,正是執掌淬體的煌階大仙,看見他們進來,輕飄飄地說道:“剛才那個死了?”

岑裕環顧了一圈裏麵,隨口答道:“死了。”

男人用手指繞著頭發,笑道:“他死了,那便你們來吧……你們倒是識相,知道自個兒進來,不然還得耗我功夫把你們抓進來……總之呢,現在去瀑布下坐上三天三夜,即可完成淬體。”

岑裕頗為憂慮:“可是這些弟子境界最高的不過金丹……”

“這是你們的事。”本來輕佻的男人臉色驀地一沉,冷然道“我隻管看守,不管其他。”

見他如此堅定,岑裕也沒了話說,打量了一眼瀑布,苦笑一聲,道:“雖是虛境的威力,但你們也不是沒有機會,三天於我們隻是彈指,一定要撐住了……”再多的他也說不下去了,修仙之人生生死死本就是常事,這裏死了更是正常,鼓勵兩句,便自己踏入了其中。

秦衡蕭看了眼梅慕九肩上還在流血的傷,眼神一黯,梅慕九立即笑著傾身抱了他一下:“不用擔心我,我也不會擔心你,三日後見。”

說完,就徑直走進了瀑布之中。

人一走進去,便隻能看得到自己,就如同自己一個人在經受考驗一般。

秦衡蕭知道他不過是為了安慰自己方才如此,他卻不知自己說著不擔心,眼中卻滿滿都是擔憂。看著他消失在瀑流中,秦衡蕭垂下眸,隨即便也跟了過去。

“可真是疼……”梅慕九盤腿坐在潭中,身體凍得發青,還要承受那可比擬虛境一掌威力的瀑流,時刻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壓碎了“武俠片裏倒常有這種情形,我家禦神山還有瀑布……或許可以借鑒一下。”

他一麵胡思亂想分散著注意力,一麵又忍不住擔心修為尚不夠的秦衡蕭。

而那邊秦衡蕭背挺得極直,光看臉色,隻能以為他不過是在普通的潭中修煉,但實際上他的身上早已沒有完好的皮膚,現下都被那淬體的水流衝刷得傷痕遍布。

守在潭邊的仙人嘴裏叼著根草莖,聽著慘叫哼著曲兒,很是自在逍遙。

他搖頭晃腦地隨意看了幾個人,有兩個築基期的弟子剛一炷香的時間就徹底沒了氣兒,他輕抬手指,便把他們扔到了屋外。

“怎得這麼沒用。”他打了個哈欠,又看向第一個進去的岑裕,他畢竟是虛境修為,倒還頗有餘裕,甚至還能一邊淬體一邊修煉,加快身體的恢複。

煌階吐出草根,彈了一指靈力打到岑裕身上,岑裕瞬時猛地一抖,終於低吼出了聲。他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握緊雙拳,青筋暴起,顯然不懂力度為何突然就增大了,甚至每一絲痛感都放大了不少。

看到這幕男人笑著滿意地點點頭,眼中白光一閃,再看到的便是梅慕九了。

“……嗯?”他突然站起來,微訝地張開了嘴。

他第一眼看到梅慕九時就知道他平日修煉時淬體放在其次,體魄不夠強大,皮膚也不夠堅硬,但是這會兒他卻極快地掌握了瀑流的規律,在如此的疼痛中依然保持著清醒的意識,甚至在自己看他時,還睜開眼,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煌階本以為這隻是碰巧,但那個已經麵如白紙的男人,卻笑著對他比了個手勢。

雖然他看不懂為什麼他要伸出兩隻手指擺出剪刀的樣子,但不妨礙他看出他的鎮定和還有開玩笑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