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門的弟子足有近八百人,更有不少資質卓絕,羨煞了一眾前來觀禮的長老。不管宗門大小,對天賦上佳的苗子的熱愛從來都不會減少,待標誌著結束的狼嘯聲一起,便都紛紛湧了上去向梅慕九道喜。
再好生招待了他們一番,將客人們鄭重送走,梅慕九才和秦衡蕭一同啟程前往陰海,他們都直覺現在正是時候。
黑色的海水翻湧滾動,如正蘊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攜著莫前風給的龍珠一路潛下,隻見海中四處漂浮著泛著光的明珠,一列鮮紅漂亮的鯉魚擺著尾巴從光中穿了過來,領著兩人前往陰聖天宗。
陰聖天宗和其他宗門仿佛都差不多,隻是屋頂琉璃瓦看起來就如魚鱗一般,明珠散落周圍好似星辰閃爍,宗門大門外的兩根高柱上還放置著兩顆巨大的龍珠,青光就像火焰一樣飄動著。
四座黑龍雕像佇立在宗門的四個方位,威武神氣,時不時就有一批魚或蝦蟹前去朝拜。
莫前風仿佛感知到了是誰來了,打開大門迎了上去,直截了當地道:“此事詭異,跟我來。”
梅慕九也樂得他不客套,跟著走的路上簡要地問了一下情況,就到黑龍了麵前。
巨大的黑龍們正蜷縮著身子擠在一起,如一排延綿的黑色山脈。走近了才看見他們的眼中也無甚光彩,怏怏不樂的,抬眼看見莫前風也不過是從鼻中呼出點冰霧來。
秦衡蕭眉頭一皺,反是後退了一步,沉聲道:“他們不是疲倦,是在壓抑怒氣。”
“怒氣?”莫前風雖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冷硬模樣,但眼中也還是透出了一絲疑惑。
“怒氣大漲,便為禍蒼生。”
一條黑龍喉間霎時發出一聲低吼,隨即尾巴一擺,又生生冷靜了下來。
莫前風終於有了絲波動:“為何?”
梅慕九冷聲道:“或是有人陷害。若龍平白無故掀風作浪,要危害人間,那人要傷他,便也順理成章。隻是不知到底是何原因。”
這事……大抵也隻有秦衡蕭能知道了,然而秦衡蕭看了許久,也沒有尋出源頭。梅慕九驀地問:“這段時日可有何怪異之事?”
“唯一的怪事就是此事了。”莫前風歎了一聲,伸手想像平日一樣摸一下黑龍的頭,卻被他猛地偏了一下,摸了個空。
那條黑龍的牙都露了出來,目中凶光畢露,仿佛已經瀕臨了極限。
海水的動蕩愈來愈大,隨著龍的情緒而洶湧起來,許多魚都紛紛掉頭遊走,縮進能躲藏的地方瑟瑟發抖。
然而急也不會有用,莫前風始終都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站在四條黑龍麵前,深深地看著他們,任由秦衡蕭在周邊做著探測。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沒有出聲,生怕驚擾到了什麼。秦衡蕭短短幾炷香內就布了數個陣法,前兩個被龍威震了個稀碎,後四個則都沒有絲毫動靜。想了許久,他又向莫前風借了幾顆珍品龍珠,想要設一個上古的守龍陣。這還是他此前在兼山君留下的古籍中見過一次的,既無人試過,也不知有無效用,更沒有把握能完整地布好,但此時顯然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再晚片刻,興許黑龍就要喪失理智,到時便再也無力回天。
秦衡蕭冷靜而平緩地動作著,極力回憶那一瞥而過的陣法,每顆龍珠都精準得一分不差地放到了應在的位置,靈力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控製得極其穩當,就如雕刻的匠人一般在精心布著這個陣法。
黑龍漸漸有了動靜,有兩條緩緩站了起來,眼裏也有了些光,但依舊沒有什麼生氣,看上去竟還多了一分焦躁。
秦衡蕭站在陣眼上感受著靈力的波動,不知過了多久,死寂中,他驀然發覺了一絲詭異的靈力——或者說那根本不是靈力,而是一種足以隱沒在所有人神識下的力量。秦衡蕭目光一冷,正要用劍氣斬斷這莫名的力,黑龍便猛然尖嘯起來。
“小心!”梅慕九敏銳地發覺到有外人的氣息,連忙撲過去將秦衡蕭推到另一邊,在此同時一陣黑霧便到了秦衡蕭原先在的地方,將海水都染得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