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之名,不過虛無塵埃。心灰意冷,響起那一日在青湖邊上,與劍神白玉展的一夜暢談。所謂高處不勝寒,何不低處尋暖?
看破人間人情冷暖,唯一不能忘卻的便是那五年在青湖邊上和海棠度過的歲月。遂攜重傷之軀,披星戴月趕到青湖穀。在這青湖懸崖上,感懷悲痛,今日更是見著劍格處那一香囊,心中悲痛以及,那香囊乃是海棠親自為其所繡,內置海棠花瓣。
“如風,就讓這海棠香囊來為你去掉這塵世的血雨腥風!”想起那一日,海棠纖細柔美的素手將這個紫色的香囊係在青越劍格上的情境,竟是溫柔猶存。隻是時光不再,美人竟然香消玉損。想到此處,柳如風的心口便如一柄利劍刺入一般,沉悶悲痛,連呼吸也快要不能維持。
“海棠啊,海棠!沒有你的陪伴,這劍聖之名又有何用,我一人獨活又能有什麼樂趣呢!不如就讓我在這裏,在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前往另一個世界和你作伴!”柳如風忽然雙眼迷離,手中的軟劍撐在地上,彎成一個弧度,左手輕撫胸口,麵色痛苦不堪,雙目之中竟然隱隱然有一些晶瑩的淚珠。
“柳如風,看你還要往哪裏逃!”忽然在柳如風的身後響起一聲暴喝,接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名身材高大壯碩,膚色黝黑,麵目猙獰的中年漢子出現在柳如風的身後,壯漢手中拿著一柄黑鐵大刀,大刀的刀背上串著七道銅環。竟然是影刀門的門主,銅環黑刀張毅牛。
在張毅牛的身邊還站著約莫十幾個人,分別是八大門派的掌門以及門派之中的高手。
“柳如風,看你這個落魄的劍聖今日還能逃到哪裏去!”玄劍門的門主,玄風子手持一柄鋒利的鐵劍,大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接著道“快點把如風海棠劍法以及青越劍交出來!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些的!”
柳如風背對著眾人,並不說話,隻是臉上的悲痛漸漸消失,麵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似是苦笑,又是在嘲笑。心中在想“這才是你們的真正目的吧!”不禁搖了搖頭,在斬殺掉那兩隻大鳥的時候,柳如風就已經料到這八大門派的人馬上就要到來。
“想要海棠隨風劍法是麼!給你們便是。”柳如風臉上的笑意更濃,身後的八大門派之人卻是各自臉上陰晴不定,似是狂喜,又似是再擔憂,又仿佛在警惕著。
柳如風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然後舉到了頭頂處,向後方拋去。劍法書冊在空中劃過,朝著八大劍派的人掉落而去。八大門派的掌門見狀紛紛拔地而起,一番爭奪不止,刀光劍影在柳如風的身後閃爍。柳如風卻一直沒有回頭,手中的青越劍依舊撐在地上,目光出神的盯著下方的山穀。隱約之間可以望見下方那清湛的湖水。
如風海棠劍法在爭奪之中,反複易手,一聲嗤啦聲響,書冊竟被撕裂開來,散碎成一片片的紙頁,緩緩飄落,每一頁的劍法都仿佛受了傷的白色蝴蝶一樣,無力的隨勢飄落著。八大門派的掌門們再一次爭強起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一套劍法的好壞,決定著這個人一生修為的高低,為了一套上乘的劍法,互相撕破臉皮,不顧道義,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是這本江湖上任人都想要得到的海棠劍法呢。
平日裏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一派之主們,此刻竟像是市井無賴潑皮一樣。各自露出了最為醜陋的嘴臉。隻是柳如風依舊背對著眾人。
“便讓我在離去之前,為這個世界鏟除一些罪惡吧!”柳如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然後忽然轉過臉來,手中的青越劍緊握在手。冷漠的看著爭搶中的門主們。
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八大門派之間穿梭著,時不時有青色的劍光揚起。最後當柳如風再出現在懸崖邊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地的死屍了。那些幾乎是在瞬間就被斬殺的八大門派門主們,還保持著臨死前的那種貪婪的嘴臉,手中緊握著散碎的紙屑,白紙被緩緩流淌而出的鮮血浸染,字跡已經無法辨識。
柳如風輕嗅著手中的香囊,閉上眼睛,便從懸崖上縱身而下,沒有料想之中水麵衝擊的冰冷,柳如風隻感覺身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扯著,周身火辣辣的疼痛,強烈的空氣衝擊力讓他無法睜開眼睛,耳畔是呼呼的巨大聲響。緊接著柳如風隻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當最後一抹意識消失不見,柳如風終於昏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