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如李睿,大晚上不睡覺也要去執行領導下發的任務,這任務完不成還不行,完成了不到位也不行,必須費盡心機最快最好的完成,才能得到領導的認可。這期間稍微有一處瑕疵,不僅不會有任何的功勞,在領導心中的印象還會大大降低。若是長期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從哪來的被踢回哪兒去。
這一點上,他還不如老周幸福。老周隻需要把車開好了就行了,至多再給領導的生活提供點服務,完全都是他力所能及的,他就算閉著眼睛也不會做錯了。平時少話,多幹事,在領導心目中的印象分就會一直增加,很快就能得到領導的信任甚至是長期的照顧。可李睿這個秘書就不像老周那個司機簡單了,他不僅要為宋朝陽提供生活與工作上的服務,為他分擔工作,有時候還要給他分擔責任,這些事情隻憑著踏實肯幹、刻苦耐勞可是做不成的,還需要有智慧,智慧了還不足以應付千變萬化的事情,還需要有大智慧。光有大智慧還不行,還要懂得人情世故,還要能夠玩轉官場生態,要做到可以在官場這個不黑不白的大池子裏如魚得水、遊刃有餘,這就需要相當高的智商與情商了。可以,十個司機裏麵十個人都能給市委書記當好一個司機,但是十個秘書裏麵未必能有一個深得市委書記的信任。
也因此,秘書極不好做,可一旦做好了,卻往往比司機更能夠得到領導的提攜與照顧。給領導當過秘書的,在官場上麵往往是升得最快的,這已經成為官場生態圈子裏不爭的事實。由此可以,秘書是一個痛並快樂著的職業,沒有大毅力的人可是做不來的。李睿能在秘書這個崗位上走多遠,就完全靠他自己的能力了,誰也幫不了他。哪怕他在省城有個可能的未來嶽父呂舟行,也無法照顧他更多。
轉過來,周五又到了。對於普通工作者來,周五是一個最值得喜愛的日子,因為度過這一,就將迎來兩的休息日。但是對於李睿這種領導秘書來,周五就跟普通的日子一樣,沒有什麼值得特別開心的地方。甭管領導周末兩休息不休息,當然了,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休息的,秘書都要陪伴領導。秘書是領導的影子都不為過。
現在,李睿總算能理解當初秘書二處副處長陳曉和跟自己過的話了,新來領導絕對不會使用前任領導的秘書。這裏麵既有使用別人親信的一種越界的心理作用在作怪,也有一種與前任領導分清界限的詭異心理在生事。就算新來領導心裏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前任領導也絕對不希望伺候過自己的秘書又去伺候別人,這是不能容忍的。
作為李睿本人來講,他自覺這秘書越做得久,越覺得自己是宋朝陽的“媳婦”,每都在伺候他,一言一行都要先考慮他,他鬱悶了自己會跟著鬱悶,他惱怒了自己會跟著生氣,他被人汙蔑了自己更會暴怒,而受到他的誇獎則比喝了蜜還要甜。更不消,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給的。要是離開了他,自己根本就過不了。這種情況下,也不願意“再嫁”去伺候別的領導。
這對李睿來,絕對是一個黑色星期五。
去接宋朝陽的時候,李睿還不覺得有哪裏不對,等到了市委後,被鄭紫鵑一個電話叫過去,他才知道大事不好。
站在鄭紫鵑寬大幹淨的辦公室裏,李睿對鄭紫鵑微笑道:“鄭部長,您有什麼事吩咐我做嗎?”鄭紫鵑用嚴肅而又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半響沒言語。
李睿被她的深邃目光看傻了,直覺她這次叫自己過來不會是事情,默默想了下,心頭打了個突兒,不會是自己跟楊萍關係突進的情況被她知道了吧?可轉念一想,不是,不應該。自己跟楊萍雖然交往時間不長,但也已經了解她不是那種多話多事的女人。何況她跟自己的密私關係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她怎麼會主動往外呢?就算要,也不會告訴鄭紫鵑這個市委領導兼宣傳部部長吧?她楊萍就算腦子進水了也絕對不會這麼做。可既然不是因為楊萍的事情,又是因為什麼呢?
鄭紫鵑忽然一按桌麵站了起來,李睿情不自禁地眼皮一跳,心下有些緊張。
鄭紫鵑肅穆道:“李睿,我問你,你做過什麼事?”李睿聞言有些不解,道:“鄭部長,我最近做過的事情很多啊,我不知道您的是哪件事?”鄭紫鵑冷冷的:“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我把你一個電話叫過來,當麵問你這件事,是給你一個機會。你不要不知道珍惜,辜負了我的好意。我真要是不給你機會的話,現在找上你的就是紀檢委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