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關切的望著駕駛位上這個女人,曾經是青陽市級別最高的女領導,此時卻幾乎什麼都不是了,心中非常感慨,道:“你受委屈了。”鄭紫鵑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誰我是受委屈了?也可能是我咎由自取呢。”李睿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鄭紫鵑搖搖頭,道:“沒什麼意思。我有點累,真的,好累。”著靠在座椅上不動了。李睿勸慰道:“你是咱們青陽市級別最高的女領導,級別越高,能力越強,責任也就越大,累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必須要學會自我調節,自我放鬆。呃,當然了,我這都是廢話,當官當到你這種境界,還用我指手畫腳嗎?”
鄭紫鵑側頭看向他,欣慰的:“睿,我被免職後,不論班子裏的同事還是我那些平日裏提拔的下屬,沒一個聯係我慰問我的。我也不是需要誰的慰問,可是看到這種情形,心裏真的很別扭,好像我鄭紫鵑平時多不會做人似的,把人都得罪光了,結果自己落難的時候沒人出來跟我站在一塊共患難。還就是你這個傻子,敢冒下之大不韙,主動跟我聯係。唉,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我什麼也不了。”李睿勸道:“鄭姐,你也別太往心裏去。這消息還沒傳開,知道情況的人還不多,所以暫時沒人聯係你也有情可原。”
鄭紫鵑冷笑道:“官場是個什麼地方?就是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一個點出了事,馬上就會沿著無數條線傳播出去,有什麼秘密能藏住的?何況我被免職這也不算是秘密,更是藏不住。我猜得到,現在整個青陽官麵上的人,百分之八十都知道我的事了。至於市委大樓,更是早就傳遍了。可是誰聯係過我?睿,你就什麼也別了,我知道那些人都是怎麼想的,是怕跟我扯上關係,被我牽累。我也理解他們,隨便他們怎麼想。可是睿,我要問問你,你不怕被我牽累嗎?”到這裏,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似乎要看到他的心裏去。
李睿陪笑道:“我不怕,我有宋書記罩著,應該沒事。”鄭紫鵑問道:“要是沒有宋書記罩著你呢?”李睿愣了下,笑道:“沒有宋書記罩著,那我就是腳色一個,就更不怕了,再差能差到哪去呢?大不了我卷鋪蓋回市水利局。”鄭紫鵑盯著他問:“你今晚上給我打電話,是宋書記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李睿:“是我自己。”鄭紫鵑又問:“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事?”李睿訕笑了下,道:“鄭姐,你一直對我很好,哪怕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碰到你發生了這種事,我也會問問你的。”
鄭紫鵑歎道:“睿,姐謝謝你。你今晚上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李睿苦笑道:“你這話可就沒必要了。”鄭紫鵑嗯了一聲,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姐姐的親人,我再也不跟你外道。隻不過,你姐以後官途很可能就結束了,也幫不了你什麼了。”李睿:“不用,你別這麼,你都這樣了還為我考慮,你還是顧你自己吧,我隻盼你一切安好。”鄭紫鵑自嘲道:“是啊,我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為別人想什麼?自不量力。”李睿忙道:“鄭姐,我不是那個意思……”鄭紫鵑拍拍他的肩頭,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唉,心裏有點煩,想喝酒。走吧,姐請你喝酒去。”
鄭紫鵑駕車拉著李睿趕到了酒吧街,特意挑了一家人少的酒吧坐進去。接下來,兩人邊喝酒,鄭紫鵑邊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知道。
這事要從鄭紫鵑的老公起。
鄭紫鵑老公名叫蔡少華,是青陽知名的大律師,在青陽市南區開著一家律師事務所,代理過一些影響重大的民刑案件,可以是青陽律師圈子裏的難波萬。蔡少華出名了以後,名氣甚至傳播到省城靖南,那裏陸陸續續有大人物過來請他幫忙。一來二去,他在省城也有了名氣,後來就在沒跟老婆鄭紫鵑商量的情況下,自作主張在省城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分所,從此夫妻就聚少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