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和平聽得臉色一沉,不悅的道:“都這當兒了,你還在威脅我?”
孫耀祖搖頭道:“不敢,隻是跟你剖析利害關係罷了。於老兄這麼精明老辣的人物,一定可以明白怎麼做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其實,這世上哪有永恒的冤仇,隻有永恒的利益啊。”
於和平皺眉沉思半響,抬起左手,虛握成拳,伸出食中二指,語氣冷漠的:“除去你剛才答應我的之外,還有兩個條件:一,讓你兒子站出來投案自首……”到這裏,停頓了下,抬眼看向孫耀祖。
孫耀祖聽得眉頭一跳,老臉上立時現出不忍之色,嘴角肌肉也抽搐了兩下,但最終還是勉強的點零頭,答應道:“好,我一定勸服他歸案。”
於和平自矜一笑,續道:“不用舍不得,放心吧,他會被從輕判罰的,做錯了事,當然要吃到教訓,但也隻是吃個教訓而已,誰又會往死裏整治他……二,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來找我的。”
他這問題問得比較隱晦,換句更容易理解的話,就是“是誰告訴你,是我在暗裏陰謀對付你的?”。
這問題到底成為了於和平心中的一個結,必須要搞明白,否則的話,他會產生一種被人躲在暗處窺視的感覺,而且,僅僅是被人窺視也就罷了,可就怕這個躲在暗處窺視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不高興了,要出手對付他,那可就要稀裏糊塗的著了人家的道兒,死得不明不白了。
明麵上的對手從來不可怕,可怕的從來都是躲在暗處的對手!
孫耀祖聽到這個問題,感覺分外為難,於和平密謀對付他的事,還是宋朝陽告訴他的,算是對他有點撥救助之恩,現在要是把宋朝陽出來,就等於是出賣恩人了,那可就是大不義了,何況,已經得罪了眼前這位青陽市三號人物、未來很有可能成為青陽市長的家夥,難道還要再得罪青陽市一號人物嗎?那以後真是不要想在青陽地麵上混了。
他略一思索,訕訕地:“我是聽到了一些風吹草動,覺得情形不太妙,所以才……”於和平問道:“是宋書記告訴你的嗎?”孫耀祖愣了下,道:“他?他……他不知道這件事的。”於和平冷笑道:“那你下午去找他幹什麼?”
孫耀祖心頭一涼,不由自主打了個冷噤,仿佛已經置身於萬丈寒冰之下的深淵裏,暗道一聲大事去矣,原以為姓於的老不死隻是借這次機會整治自己,若不是兒子惹禍,給他創造了這次殺機,還不一定誰笑到最後呢,此刻方知,敢情這位老對手很久之前就在針對自己布置了,沒看他連自己拜會宋朝陽的事都一清二楚?完了完了,徹底完了,今次敗北,可是輸得一點都不冤啊,暗歎口氣,苦笑道:“於老兄,既然你這麼問了,我也就不瞞你了,那時候我已經意識到自己辦了錯事,所以跑去宋書記那裏認錯,同時希望他能幫我擺平這件事。”
於和平冷笑道:“哦?是嗎?那怎麼後來我去見他的時候,他卻跟我玩了個一問三不知,裝得好像從來不知道令公子做下的好事一樣?”孫耀祖道:“哦,可能書記有他自己的考慮吧?”於和平嘿嘿笑了兩聲,道:“誰也不傻,誰也不要把誰當成傻子。他宋朝陽為什麼要跟我裝蒜?我現在揣摩揣摩,莫不是他已經知道,是我在這裏麵主持正義,而他已經決定幫你,要跟你同流合汙,所以自然而然的選擇瞞著我?”
孫耀祖沉默下來,不再開口話,那張橘皮老臉上的顏色卻有如枯槁,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