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半,省軍區政委孫有新結束了對青陽市人武部的調研,在宋朝陽等饒陪同下,回到青陽賓館落榻,準備享用午餐。不過,這位省委常委的青陽調研之行到這裏並沒有結束,在午餐與午休過後,下午,他還要調研位於市南區的省軍工單位春華集團。
午餐過後,宋朝陽沒有午休,而是回了市委,趁午間的空兒,處理那些上午來不及處理的政務。李睿自然也隨他一起回了辦公室。
為宋朝陽沏了一杯香噴凜冽的濃茶之後,李睿也給自己沏了杯淡茶,隨後坐在工位上,開始處理手頭的工作。他剛忙沒一會兒,便見證了“怕什麼來什麼”的古訓。
省城的張子瀟突如其來就給他撥羚話過來,等他接通後,上來便開門見山的問道:“是不是你把我弟弟要抓劉安妮的事告訴劉安妮了?”
一時間,李睿如遭雷擊,身心皆懵,後脊背刷的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什麼好。他委實無話可,假話吧,這件事根本就不給他假話的機會,知道這事的隻有張氏姐弟二人與他三人,姐弟二人自然不會泄密給劉安妮,那唯一的泄密者就隻能是他了唄,再假話隻能是徒惹張子瀟笑話而已,何況,他也不想對張子瀟謊,心中不忍;可要是真話吧,也很尷尬,那豈不等同於是當麵告訴張子瀟,我就是背叛你了,她聽了肯定會很難受。
張子瀟等了半響,見他不言語,沒好氣的道:“裝死呐?話!”
李睿還是不知道什麼好,繼續緘默。
張子瀟忽然幽幽歎了口氣,道:“行了,我知道了。”這下李睿可不能不話了,忙問:“你知道什麼了?”張子瀟冷笑道:“你我知道什麼了?我問你什麼呢?”李睿很是無地自容,羞慚的道:“你……你是不是……很……很生氣?對不起,我……我……”張子瀟問道:“你知道我會生氣還泄密給劉安妮,讓她跑了,讓我弟弟不能抓到凶手報仇?”她這話是埋怨責備的話,但李睿卻從她語氣裏聽不出生氣的味道來,心下納悶不已,解釋道:“你弟弟跟劉安妮之間的仇恨,完全可以通過法律渠道來解決,可你弟弟竟然想要私設公堂對付劉安妮,作為她的朋友,我不忍心看著她被你弟弟害死,所以我……我就……”
張子瀟質問道:“好,你劉安妮是你朋友,那我是不是你朋友?”李睿道:“是!”張子瀟又問:“那我跟劉安妮,誰跟你更好?”李睿低聲道:“當然是你。”張子瀟哼了一聲,道:“你也知道是我!既然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劉安妮高,那你為什麼選擇幫她而不是幫我?”李睿琢磨一會兒,解釋道:“如果這件事是你跟劉安妮的恩怨,我一定幫你,最差也是兩不相幫,但這件事其實跟你沒關係,是張子豪跟劉安妮的私人恩怨,所以我……”張子瀟怒道:“怎麼跟我沒關係?我是張子豪的親姐姐,我弟弟出了事,能跟我沒關係嗎?你幫劉安妮,其實就是反過來對付我。”李睿道:“我沒對付你,也不會對付你……子瀟,你弟弟跟劉安妮的恩怨,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好不好?咱倆交咱倆的朋友,不要牽扯進去。”
張子瀟冷冷的:“你這都見色忘友了,還不要牽扯進去?”李睿聽她語氣有些鬆動,忙勸她道:“什麼見色忘友,你可別瞎,我跟劉安妮隻是相交如水的朋友,可沒那種關係,你這句詞用反了,其實你才是色,她才是友,我是見友忘色。”完這話,心中奇怪不已,她這到底是問罪來了,還是跟劉安妮爭風吃醋來了,怎麼話題越走越偏啊。張子瀟道:“見友忘色?那你更不是東西!虛偽!混蛋!偽君子!”李睿被她罵得狗血噴頭,心裏卻鬆了口氣,聲道:“子瀟,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算我對不起你還不行嗎。”張子瀟卻一轉話風,語氣輕快的道:“算了,不逗你了,其實我沒生氣。”
李睿又驚又喜,道:“真的嗎?你沒生氣?為什麼?我害得你弟弟抓不到劉安妮,你不生氣?”張子瀟語氣淡淡的道:“如果劉安妮是真凶的話,那她也是個受害者,她被我弟弟帶人輪過,這才報複我弟弟,因此同是女人,其實我有點同情她。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是,我不讚同我弟弟私自抓捕劉安妮的做法,那樣做是違法的,還可能會影響我父親的聲譽甚至是官途。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惹禍,但我又沒辦法攔阻他,包括我父親,也管不了他,我感覺受傷以後的他已經不是正常人了,跟瘋狗一樣,誰的話也不聽,誰也管不了他。所以你能泄密給劉安妮,讓她跑掉,反而從根子上阻止了我弟弟惹禍,我不僅不生氣,相反還要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