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聽了這話,才感受到文安縣委副書記龔金樹與交警大隊教導員馮闊所編織的這張黑色大網的可怕,他原本以為,自己憑借關維偉的關係或者自己的名頭,可以很輕易的幫雪菲洗刷清白,哪想到這事已經被馮闊、劉宇之流經營得如次水不漏,看來還要費很大一番功夫,不定根本救不出雪菲來,這麼一想,頗有幾分頭疼。
張泰巍道:“不管怎麼,我先派人去事發現場附近走訪當地村民,查找目擊者,爭取從目擊者口中得到真實情況。隻要結果是對姚主持有利的,那我就再去找涉案的下屬們談談,跟他們曉以道理,希望他們能明辨是非,主持公正。你們稍等。”
楊長劍點頭表示認可,道:“先去找目擊證人,回來需要的話,我和那些涉案交警做思想工作。我就不信了,馮闊還能在咱們大隊一手遮?”
張泰巍嗯了一聲,快步離去。
同一時間,旁邊辦公樓三層的教導員辦公室內,教導員馮闊正給人打電話,他一臉激憤,語氣也非常激動:“……可不是我背地裏人壞話啊龔書記,楊長劍他太囂張太霸道了,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我跟他仔細講明了您的意思,可他充耳不聞,非要假模假樣的主持公正,半點人情都不講,半點鄉親情分都不講,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幫那個姚主持,還暗諷我是您的走狗,我忘記了人民警察的身份,哈,您瞅瞅,他囂張到了什麼地步……”
彼端聽電話的人,正是文安縣的縣委副書記龔金樹,他確實是管死者老頭叫表灸,老頭是他母親的親表弟,不過這重親戚關係已經有些遠了,所以他和這個表舅家的關係其實也並不親。不親是不親,但確實有這麼一層親戚關係在,眼下這位表舅突然死了,家人打電話過來求助,於情於理也得幫忙,否則就是無情無義。也因此,龔金樹才授意交警大隊教導員馮闊,盡量偏袒死者一方,可實際上,他對這個案子並不怎麼關心,隻是盡份人情。
在龔金樹看來,自己打了這個招呼,這事很輕鬆就能結案了,哪知道這案子居然起了波折,涉案的女司機也不是普通人,作為市電視台的女主持人,交遊廣闊,竟然走了市交警支隊長關維偉的關係,請動了縣交警大隊長楊長劍幫忙——這個情況,是前不久馮闊打電話給他秘書轉告他的。
龔金樹接到這個消息後,倒也沒往心裏去,市交警支隊長又如何,他手再長能伸到作為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文安縣來?在文安還是自己了算的,楊長劍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估計隻是做個樣子虛應故事,糊弄下關維偉就得了,他肯定不敢違逆自己的意思,和自己對著幹,否則他這個交警大隊長就別想幹下去了。所以,龔金樹也沒理會這個變化,覺得最晚今下午,這案子就能結案了,對方女司機再不服也沒用。
可誰知這案子又起波瀾,龔金樹再次接到馮闊電話,這次馮闊點明要他親自接聽,他也奇怪又發生了什麼,便從秘書手中接聽了這個電話,一聽才知道,敢情楊長劍是鐵了心的要幫姚雪菲,並派副大隊長張泰巍重新調查這起事故。馮闊想攔截楊長劍,還被他頂了回來,更可怕的是,這件事再發展下去,那對方女司機很可能無罪釋放,死者要自己承擔責任。
盡管這件事原本就該這樣發展,但龔金樹卻不這麼想,他自以為,自己打了招呼,那事情就該按自己想象的那樣發展——那個市台女主持人認罪賠償,表舅家人發筆死人財,撿個大便宜,自己也算對得起他們這些窮親戚了,現在楊長劍突然跳出來,硬生生將事情發展路線轉變,等於是違逆他的心意,更不啻於是當麵打他的臉,他又如何能忍?再有馮闊的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他心中可就更生氣了。
“這不是一路人,就是不是一條心啊!馮闊啊,你別掛電話,給我找到楊長劍,把電話給他聽,我今非要看看不可,他楊長劍到底有多囂張!”
馮闊聽了這話大喜,知道他要教訓楊長劍了,而這隻是開始,他今記恨了楊長劍,以後楊長劍還想有好嗎,不忘拱火道:“好,我馬上下去找楊長劍,不過我就怕他對您陽奉陰違啊,現在他眼裏隻有那個關支隊長,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啊。”
龔金樹知道他在趁機給楊長劍上眼藥,卻也並不點破,冷哼道:“他以後會知道尊敬領導的,不過那時候已經太遲了。”完又道:“馮啊,你比他明白事理,我看好你,好好幹,以後你肩頭擔子會越來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