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慌張的吩咐著總管,總管這才如夢初醒般快速的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道,“是,是,我這就去!”
正當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快樂和欣喜中的時候,迪修斯的身子卻陡然間悶哼一聲的矮了下去,半跪到地上,而在他身後,是逢春亟欲瘋狂的臉和手中那把圓錐型的尖銳凶器。
而在迪修斯的腰間,那如泉湧般的鮮血,很快就已經在地麵上形成了一團深紅色的濕潤,長老們頓時快速的圍了過來,把迪修斯手裏孩子給抱走,然後快速的開始使用法力收合創口,給他止血,然而血好不容易止住了,那創口卻不容易收合,不管他們怎麼用力也都有一條食指長的裂縫,隻要稍稍用力,那創口就會崩開。
迪修斯直到被刺,都沒有想到逢春會對他下手,而且還用的是不易讓創口合好的冰錐劍,那是他們眩蝶族用來對付級別最高的戰鬥時才啟用的兵器,而逢春卻專門取了它來對付自己,可見她想要他死的決心有多強烈!
為什麼?
他無聲的看著她,所有的其他人也拿驚訝的目光看著她,沒有人去鎖她,因為她那顯然自己也被嚇的不清的神色,讓眾人知道,她其實也已經感到後悔和害怕了!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都是你不好,是你!你騙了我們所有的人,你說過,你喜歡我們每一個人,你說你會待我們好,結果呢,結果呢,雪嬌說的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曾兌現過,你讓連春姐姐那麼痛苦和孤零零的一個人死去了,你不負責任的一走就是一年,全然不顧別人的生死,說的沒錯,當初是我們迷上了你,主動要跟隨你的,可是你若不要我們,我們也不會硬爬上你的床,如今你一句你找到真愛了,你想要專心對一個人好了,所以你就要驅逐我們了?那我們算什麼呢?這麼多年,我們難道連一條狗都不如嗎?即便是個暖床的下賤女人,你不要我們,也起碼要對著我們說一聲,而不是一張紙寥寥數語就決定了我們後半生的命運,你可知道連春姐姐在聽到這一命令宣布時,當天夜裏就吐了血,病情也是在那一夜開始惡化的,是你害死了她,也害了我們這裏許許多多的人,我恨你!我恨你!”
逢春每說一句,眼淚就肆虐的流了下來,手中的冰錐劍清脆的落到地上,她的人也歪倒了下來,用力的把雙手捧住頭,“所以我真恨你,真的恨你,恨自己這麼沒骨氣,這般恨居然還會下不了手,就因為我們愛著你,所以才會對你不斷的心軟,而你呢?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們,即便是虛情假意的話,你也未必記得你曾說過多少了,你說你愛雪嬌,你愛她你卻懷疑她,迪修斯,我真懷疑你還有愛嗎?你還有嗎?哈哈!哈哈!”
逢春一邊說著一邊又是淚的仰天狂笑了起來,模樣形同瘋狂,抱起連春的屍體,“姐姐,我們走吧,我們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了,這裏是全世界最冷酷的地方,迪修斯也是全世界最混蛋的男人,哪裏值得我們愛他?不值得的!你說對嗎?哈哈!他也總會體會到他瘋狂愛一個人,別人不愛他的時候,到時,我們一定要都笑話他,重重的笑話他,你說好嗎?姐姐——,你幹嗎要為了這麼一個臭男人,丟下我啊!你倒是解脫了,我好痛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抱著連春,不斷的一句又一句的問著‘該怎麼辦’,每一字都催人淚下,心酸不已,迪修斯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任悔恨和無盡的自責深深的把他淹沒,這些都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啊!
地上的其他女子,都掩麵而哭的看了迪修斯最後一眼,終於全部起了身,追著遠處抱著連春屍體的逢春而去了!
“殿下,您沒事吧,您不要怪逢春夫人,她不是——”
迪修斯搖了搖頭,忍著腰間的劇痛,在地上沾了自己的血寫道,“找人追上逢春,好好安頓她們,好好照顧她們!”
“是,殿下!”
自從同意了總管和長老們的請托,重新留在了眩蝶族之後,迪修斯便強忍著思念,和傷口每到夜晚就隱隱作痛的痛楚,兢兢業業的開始重新整頓眩蝶族起來,首先把散落到了外麵的族人全部重新召回,第一件事,就是不顧傷痛和族中的長老,再度去把瀑布的水源給重新引回續上,把族人最基本需要生存的必須條件給重新創造回來。
在對付鬼婆婆時耗損的三千年道行,已使得迪修斯元氣大傷,加上自那之後,一直苦苦找尋雪嬌,心理和肉體上也飽受了不少的煎熬,加上連春的死,逢春的劍刺,迪修斯的身體可說到了幾千年來,從未有過的脆弱狀態。
這次又不顧長老們的勸阻,把水源給重新引回來,耗損巨大的法力的同時,也自然崩破了那腰間的創口,等到水源完全沒問題後,他的鵝黃衣衫也基本被血染紅了大半,隻差沒當場暈過去,看的長老們差點沒急出眼淚來。
好不容易給他把血重新止住,迪修斯的臉色也已然非常之難看了,幾乎是被總管半扶半抱著回到了春宮。
“殿下,您這是何苦呢!我們知道您自責,可是再自責,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們雖然是妖精,可是失血太多也是會死的,以後眩蝶一族還有很多事情,等帶著您的英明決斷呢,您要是有個萬一,您讓全族的人接下去該怎麼生活啊?相信連春夫人和雪嬌姑娘也都不希望您變成這樣的!”
“大長老,你們多慮了,你們以為我是在自殺嗎?不,不是的,我隻是想盡快讓一切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我急著去找我的雪嬌,我急著要向她解釋一切,所以我的時間不多,我要抓緊一切的可能,並不是我有意要弄垮自己的身體,你們放心,水源回來後,一切都會好的,我接下來不會做什麼傷己又讓你們擔心的事了!”
迪修斯微微抬起了頭,輕輕的在空中揮寫著字跡,書完之後,又繼續低頭看之前總管遞給他的,族裏現還留下的人員的名單,很有幾分想安靜的味道。
“殿下,您如果同意,我們多派點族人出去找尋雪嬌姑娘好嗎?畢竟那一次誤會之事,我們也要負大部分責任!雪嬌姑娘心地柔軟善良,也許就——”然而總管他們卻沒打算現在就出去,看到迪修斯這副模樣,他們心裏也很慚愧。
“不用了,我找了她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她,幾乎她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我都去找了個遍,她怕是不原諒我,誠心躲我了,我會把眼前族裏的事情都處理好,然後再安安心心的去找她,不管多少年我都要把她找回來!”
迪修斯見他們似乎把這個問題說清,就不肯走的模樣,也不得不重新在空中寫到,不能說話的日子,讓他覺得心情也跟著沉澱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浮躁了,看著總管和長老們的眼裏,也全是安靜的不外露的悲傷和不變的決心。
“殿下,您就那麼喜歡雪嬌姑娘了嗎?喜歡到找了她一年多,您都沒有半點放棄?從前的您是不會如此的!”
總管看著迪修斯痛苦的表情,這一次他再也無法懷疑自家的殿下是,絕對的動了真心想要一個伴侶了,而且為了這個伴侶,他甚至可以把眩蝶族放棄,由此可見殿下對她的情怕是深到他自己也意識不到的境地了,隻是如今一個帶著誤會誠心躲起來不見殿下,一個卻又帶傷堅忍著要早些去繼續尋她,怎麼才能把這事兩全了才好呢?
若真是自家殿下喜歡,娶個不是本族的女子做王妃,他們也不會有意見,畢竟比起蛇君大人娶了個人類女子,狐王大人又娶了蛇君大人與人類生下的蛇女而言,自家殿下好歹隻是娶了一個蛇族女子為妻,還不算太驚世駭俗了,反正現在眩蝶宮內的其他夫人也被殿下遣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這若幹位,殿下以後怕也不會再去寵幸她們了!哎,看來他該重新給置個新的大宮殿,安頓那些夫人了,免得哪天雪嬌姑娘想通了回來,看到還有其他夫人住在殿下的後宮,又誤會了就不好了!
總管在這頭思忖著,那邊迪修斯也一直在深思他的問題,的確從前的他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整整尋找這麼長時間,吃了這麼多苦還不覺得苦的;從前的他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心痛難忍到這種地步,每次摸著懷裏那顆她的淚化成的珠子,那種為過去所做之事的懊悔,就如刀子般深深的滑進他的心口,讓他有一刻忘記都不能。
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