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三十六年秋,十四王府內傳來一陣哭鬧、鞭打交織的聲音。
“娘!娘!你走開,別打我娘!嗚嗚嗚……”王府偏院裏,男孩略顯稚嫩的嗓音帶著濃重的哭腔,聽起來撕心裂肺,令人耳不忍聽。
“睿兒乖,跟奶娘到外邊去玩……娘、娘一會兒就來陪你。”夏琬跪在地上,麵色蒼白,神色戚戚,如弱柳扶風,不堪一擊。
男孩拚了命地搖頭,死死地巴住她的手不願離開:“娘,不要,睿兒要和娘在一起!娘,嗚嗚嗚……”
“奶娘,還愣著幹什麼,把睿慈帶下去!”男人臉上盛滿了怒氣,看起來竟有些猙獰,口吻冷硬,不容一絲反抗。
“是。”奶娘應聲,不敢再耽擱,強硬地拖著小男孩離開。
石桌旁的女子揪著手帕掩麵,不時地發出低低的啜泣聲,見此情形,唇角卻不著痕跡地勾起,笑容微冷,旋即又很快掩飾過去。
“夏琬,本王平日看在你是睿慈生母的份上,對你還算禮讓三分。可是你呢?非但不知收斂安分,還得寸進尺,欺負到蓉兒頭上!本王看你是不想在這十四王府再待下去了吧!”楚承澤手中執鞭,冷著一張臉,對著地上跪著的夏琬厲聲斥道。
話音落下,手起鞭落,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隻聽見夏琬悶哼一聲,本就傷痕累累的背上又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被打得皮開肉綻,外衣都破了,汩汩鮮血流出。
她把腦袋垂得越發低了,神色哀婉,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切,無論事實真相如何。
楚承澤看到她這副模樣,心中愈發怒不可遏,失去理智地不斷揚起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地打在夏琬的身上。
“啪——”
夏琬素來是個瘦弱的女子,哪裏經得起這樣鞭打?隻覺得一陣眼冒金星,“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無力地垂著手,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
“王爺!王爺!求求您別打了,再這麼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啊!王爺……”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衝上前來,抱住楚承澤的腿,哭喊著求饒道。
楚承澤看也不看丫鬟一眼,暴戾地一下子踢開她,大聲喝道:“滾!再替她求情就不要待在王府了!”
一陣電閃雷鳴,大雨突然傾瀉而下,管家及時地給石桌旁的女子打了傘,其他的人都被雨水打濕。
楚承澤又發泄似地狠狠甩了幾鞭子,鞭子打在柔軟的軀體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聽得人不寒而栗。
從夏琬身上流出的血越來越多,混合著雨水,看起來越發可怖、觸目驚心。她雙眼迷蒙,掙紮著想要起來,卻失去了力氣,意識漸漸渙散,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裏,看不清眼前的人影究竟是誰。
夏琬動了動嘴唇,想要發出聲音,卻含糊不清,最終緩緩閉上眼簾,倒在雨水刷過的地上,不動彈了。
丫鬟一看,嚇得立刻衝上前去,在大雨中抱起夏琬的身子不斷地搖晃著,驚慌失措道:“王妃、王妃!王妃您醒醒啊!王妃!您別嚇雁兒……”
楚承澤捏緊了手中的鞭子,抿了唇,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