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看著女兒的慘狀, 早已經氣紅了眼,狀若瘋癲:“你,你竟敢騙我!“
她踉踉蹌蹌地就要衝過來, 淡長風紋絲不動, 沈喬擋在她身前輕鬆把人給掀開了。
解憂公主還想再衝過來, 外麵就有人來報道:”公主對不住了, 宮裏太後和皇後請您去宮裏一趟。“
解憂還欲掙紮,幾個內侍也不顧她們母女二人的反抗, 強行把她們押送著進了宮, 沈喬不由得搖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說完又問道:“咱們既然來了韓府要不要順道去把韓姑娘身上的蠱解了?”
淡長風擺手:“不必,她身上的蠱想必是生蠱,隻要解憂公主一死, 她身上的蠱自然可解。”
沈喬麵有不信:“那什麼公主會有這麼好心?”
他哼了聲,斜睨她一眼:“你又不信我了?”
沈喬:“...”
他噎了她一回,心裏舒坦多了, 這才道:“這正是她的精明之處,生蠱一下至少得五六年,甚至要十年才能發作起來, 等到時候她沒準已經嫁人或者有別的什麼變故,就算人真的死了,怎麼查也不會查到她頭上, 這份心機謀劃可比她女兒強了百倍。”
沈喬對解憂公主不由得更為嫌惡, 蹙眉道:“真真是一對兒蛇蠍母女!”
淡長風笑而不語, 韓大人這時候已經回了府, 等知道自己老婆和養女被後宮帶來的人帶走,先是莫名其妙,後來弄清了始末,等他知道自家女兒被下了蠱,餘家嫡女也被養女下蠱,又是惱恨又是懼怕,還沒等他進宮請罪,就傳來了這母女二人暴卒的消息。
但凡清楚點內情的人都會知道這母女二人隻怕不是被賜了鴆酒就是被賞了白綾,暴卒不過是體麵些的說法罷了。
淡長風淺啜了口清茶:“這事兒若隻是謀害繼女和餘家女倒也罷了,當初她為了在京中露臉,還不惜對太後下手,再纏扯下去隻怕更加理不清,宮裏幹脆直接快刀斬亂麻了,反正麗陽也命不久矣,死的快些她還能少受罪。”
沈喬佩服道:“我一直以為師傅是方外人,沒想到對後宮的陰私看的也這般透徹。”
淡長風托著茶碗的手一頓,這誇獎的話怎麼聽著這麼怪呢?
師徒兩人才議論完,宮裏和韓家都送了厚禮過來,說是謝禮,其實也是封口費,請他不要把這事兒出去說,淡長風本就不是碎嘴之人,無可無不可地收下了。
沈喬在一邊幫上雲記禮單,一邊往後麵關押長樂的院子瞅了眼:“這邊的事兒是解決了,那邊可怎麼讓他開口?”
淡長風直接起身:“我去見見他。”
沈喬沒想到他說風就是雨,嚇了一跳,忙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師傅不會想用搜魂吧?”
他看見她搭在自己廣袖上的素手,嘴上不說,麵上到底是好看了許多:“不會。”
沈喬還是不大放心,他凝視她的麵龐,禁不住問了句:“你是因為我是淡長風才這般關心我?還是因為我是你師傅,你才這般關心我?”
沈喬微怔了怔,心裏陡然生出一股極怪異的感覺,她皺起眉,又甩了甩頭:“師傅為什麼這麼問?”
淡長風歎了口氣:“沒事。”
有些事他自己也想不清楚,更別指望她能幫自己想清楚了。
他頓了下又道:“世上能讓人開口說話的法子又不止搜魂一種,你不用擔心。”
沈喬這才麵有遲疑地放開手,他直奔後院去了,長樂見了他先嗬嗬兩聲:“真是稀客啊,敢問國師打算怎麼審我?”
他遇見淡長風算是見著命裏的克星了,不光美貌上完敗了不說,實力也完全是被吊打的那個,怎一個慘字了得!所以隻能痛快痛快嘴了。
淡長風一向是走一語驚人從不多說廢話路線的,隨意撿了張高背椅坐下,兩手優雅地交疊著,低頭跟他麵對麵:“你們禦魂宗是否往京城派過人手?”
長樂嘿然冷笑:“你覺著我會告訴你?”
他見淡長風不言語了,忽然古怪地勾唇笑了笑,往外瞧了一眼:“讓我說實話也不是不可以,你那個貌美小徒弟呢?讓她來問我,她來一次我就回答一個問題,你覺著怎麼樣?”
淡長風沒搭腔,不過眉眼已經沉了下來,就是長樂跟他離的甚遠也能感到他周身的冷冽,他卻把唇揚的更高:“你果然喜歡上了你弟子。”
淡長風交疊的兩隻手不自覺攥緊了,他...喜歡小徒弟?
長樂還在得意洋洋:“難怪你要一直用捆妖索綁著她,原來如此。你瞞得了別人的眼可瞞不過我,哎呀呀想不到堂堂國師,正一教的宗主,竟然有這等不倫之戀,你連你弟子都下得去手,嘖嘖嘖,實在是太禽獸了。”
他是想嘴上痛快痛快,沒想到淡長風不但沒有絲毫憤怒,反而覺著醍醐灌頂,整個人都通透明達起來。
原來他這些日子種種反常,竟是因為喜歡小徒弟,而不是受到淡延那對兒狗男女的影響,對她起了不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