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雲水山莊，夏雲笙心煩意亂地回到家，門外雪白的牆壁上成片的紅色鮮豔刺目。
殺人償命！
還我兒命來！
血債血償！
……
隻在電視劇裏出現的畫麵，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夏雲笙心裏一陣驚恐。
開門的手哆嗦著，鑰匙插了好幾下才滑進鎖孔。
剛打開門，一個茶杯蓋便迎麵飛來，重重地砸到腦門上。
“你還敢回來？”向含玉尖利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夏雲笙一陣眼暈，足足緩了好幾秒鍾，才垂著頭挪進客廳。
“死丫頭，不要臉的東西，你還回來做什麼？”向含玉說著，搖控器又從她手裏飛了出來，“你給我滾，滾出去！”
她尖利的聲音大得幾乎要將天花板震落下來。
夏雲笙縮起肩膀偏過頭，才躲過那搖控器。
腦子嗡嗡的，又痛又脹又暈。
“媽——”
剛開口，就被向含玉吼斷，“不要叫我媽，我養不出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女兒！”
咒罵過後，似乎還不解氣，她怒氣衝衝地衝過來，扯住夏雲笙的頭發就把她往門外拖，“滾，給我滾！”
夏雲笙痛得倒抽涼氣，本能抓住她的手，“媽、媽，我好痛，您放開我好不好？”
痛到飆淚，向含玉卻絲毫不為所動。
兩人抓扯著剛到玄關，大門忽然被推開。
二人一怔，扭頭望了過去。
“老頭子，你、你怎麼回來了？”向含玉驚訝道，手上力道卻絲毫未鬆。
夏學義站在門口，憔悴著一張臉，要不是有夏雲海攙著，整一副隨時都會栽倒的樣子。
夏雲笙呲牙咧嘴，帶著哭腔喊了一聲，“爸爸。”
“你們在幹什麼？”夏學義蹙著眉頭掃過二人。
向含玉眼神一頓，扯過夏雲笙朝前一推，“我今天要把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逐出家門！”
“胡來！”夏學義沉喝著，三步兩晃進了門。
他瞪著向含玉，“還不把手給我鬆了！”
向含玉咬牙，“你——”
“給我鬆了！”夏學義打斷她的話，橫眉怒喝。
向含玉嘴唇動了動，極不情願的將手鬆開，鬆開前還不忘狠狠拽了一把。
夏雲笙頭皮一片麻木。
“小雲，進去吧。”夏學義軟了聲，眉眼中含著幾分疼愛。
夏雲笙抬起淚眼看著他，心頭最柔軟的那根弦被撥動，彈得心壁發疼。
疼愛？
想到早上的那通電話，夏雲笙隻覺無比諷刺。
“老頭子，你突然回來幹什麼？要是再出點什麼事，你讓我跟小海怎麼辦？”向含玉一臉的責怪，說出的話更是將夏雲笙明顯排除在外。
夏學義沒有回答，隻是走到夏雲笙麵前，握起她的小手，“走。”
他溫厚的掌心裏，厚厚的老繭磕得夏雲笙的手背微微發疼。
兩人腳步緩慢進了客廳，向含玉和夏雲海對視了一眼，一起跟了進去。
“小雲，你受委屈了。”夏學義牽著她在沙發坐下。
夏雲笙眼眶一熱，反手握住他的手，神情愧疚，“爸爸，對不起。”
夏學義搖搖頭，“爸爸不怪你，隻怪爸爸自己沒有用，不能給你們安定的生活，還拖累你。”
說話間，夏學義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夏雲笙連忙鬆開手從茶幾上倒了杯水給他。
“爸爸，您先喝口水。”
夏學義接過水杯，沉了幾秒，抬起眸子，在夏雲笙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從沙發上起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