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語,傅宏才心中微微一頓。
他知道,陸景言這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可他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來,你父親無時不在自責中度過。
二十年了,跟自己的兒子形同陌路,這也是他應得的懲罰,可、可你始終是我們傅家的子孫,早晚都是要認祖歸宗的,一直這麼頂著‘陸’這個姓,終歸不是長久之事。”
要他改姓,這才是傅宏才今晚的真正目的!
陸景言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默了幾秒,才終於抬眸,迎上老爺子的目光。
他蒼老的臉上布滿歲月的痕跡,眼中的真摯不是假的,但陸景言隻是平靜開口:“爺爺,就像您說的,我始終是傅家子孫,不管我姓傅,還是姓陸,既然我已經回到傅家,喚您一聲爺爺,不就是認祖歸宗?”
他的回答毫無破綻,令傅宏才找不到任何現由反駁,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陸景言心中那個結,不是自己幾句話就能輕易解開的。
他是回到傅家不錯,但剛回來不過數月就被送到國外,直到最近幾年才回來,要他真正認可這個家,認可他身體裏傅家的血,談何容易。
傅宏才歎了口中氣,神情之中皆是無奈之色。
*
呂文麗回到蘭苑後當即大發雷霆,一邊逼傅元良阻止陸景言,一邊催傅思銘趕快求婚。
傅元良受不了,幹脆躲回了書房,傅思銘也借口有事,跑到園子裏麵透氣。
站在園子裏麵,他點了支煙大吸了幾口,剛掐滅,忽然瞥見陸景言從梧桐院出來。
距離不遠,陸景言很快走近。
路燈下,兩人隔著兩三米遠的距離麵對麵站著,目光交錯的刹那,空氣裏一陣電光火石。
陸景言麵無表情上前幾步,從他身邊繞開,視他為無物一般,這比把他打了一頓還讓他難受。
傅思聰正在氣頭上,又想到他跟林子嵐的事,不由攥緊拳頭陰惻惻道:“陸景言,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給你!”
陸景言腳下一頓,沒有回頭。
他背著他,聲音冰冷:“拭目以待!”
傅元良這天幾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從老爺子嘴裏知道他跟陸景言的談話內容後,思忖片刻,決定約陸景言見麵。
星辰咖啡廳。
陸景言踩著約定時間出現,剛坐下,他便抬腕看了一眼直接道,“我很忙,時間不多。”
傅元良有點尷尬,卻又生怕多說一個字他會終於這場談話,忙道,“爺爺昨晚找你——”
“他想要我改姓。”
傅元良語速很慢,陸景言毫無耐心可言,當即打斷他切入話題。
“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他微抬著下巴,清冷的目光落在傅元良臉上。
強烈的距離包裹著傅元良,讓他十分難受。
他強忍著那種不適,聲音輕顫,“我知道,我不勉強你。”
陸景言看見他眼底的失落,淡淡道,“我先走了。”
說著便要起身,傅元良下意識出聲喚他。
“景言。”
陸景言動作一作,傅元良又道,“景言,我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