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夏雲笙站在衛生間裏的鏡子麵前時,才終於知道許嬌嬌和殷陽方才的反應是為什麼。
鏡子裏,她白皙的脖頸上,深深淺淺的,全是觸目的紅痕。
她瞳孔急速收縮,連忙卸了衣服蹬掉鞋子鑽進浴室裏。
站在花灑底下,把沐浴液在身上抹了一遍又一遍,毛巾搓了又搓,試圖將那些印記抹去。
腦子在手上不停的動作裏飛速轉動。
昨天晚上她沒有亂吃亂喝,也沒有跟誰有過親密的接觸,除了……許嬌嬌。
她唯一能想到的隻有她,原以為她在舞會時間對自己刻薄和主動挑釁,是因為她蠢,現在回想,卻是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似乎許嬌嬌也是唯一有動機陷害她的人。
隻是薑智說的那段,全然沒有記憶,夏雲笙想得腦仁都疼了,也沒有半點印象。
公司原定中午返回,夏雲笙找了個臨時有事的借口,連早飯都沒有吃便獨自提前離開。
巨遠總裁辦。
“先生,靜園來電話了,說太太手上的傷感染了,您要不要回去一趟?”
姚平垂首立正,雙手交握在身前,一邊彙報一邊瞄向陸景言。
“其他人呢?都在幹什麼?”陸景言頭也沒抬,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上緩緩移動的藍點。
“雲姨說,太太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碰了水。”姚平如實彙報電話內容,“還說今天早上突然高燒——”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姚平的聲音,張秘書公式化的笑臉出現在門口。
“陸總,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好。”陸景言將手裏的文件夾摔回桌麵,往後推開椅子,起身。
“先生……”姚平追著喊他。
一般的事他可以自己做主,但這次事關林子嵐,他必須事無巨細。
“你替我回去。”陸景言頭也不回。
會議室裏,幾個元老級的高層為了一個項目的投資問題爭得麵紅耳赤。
“鑫源負債累累,銀行都不放款了,我們投錢,那豈不是肉包子打狗?”
“鼠目寸光!你隻看到鑫源資金斷鏈,怎麼就看不見別人手上掌握的技術?那些技術豈是能用錢衡量的。”
“有道理,這樣來看,現在的確是個絕佳的機會。”
“堅決不行!”
“……”
整整兩個小時,一群年齡加起來兩三百歲的人,圍繞著這個問題爭執不休。
陸景言翹著二郎腿,手指捏著眉心,頭疼不已。
視線不停地掃瞄著桌麵的手機,藍色遠點正朝著某條熟悉的線路移動,心頭的煩躁因為耳邊還在繼續的聲音而驟然加劇。
陸景言忽然“騰”的從椅子上起來。
聽見滑輪摩擦地麵的聲音,大夥愣了愣,紛紛朝陸景言看過去。
“陸總,您——”
男人像被黑霧籠罩著,冷冽暗沉的眸子,嚇得那人後麵的話生生卡在喉嚨裏。
“你們什麼時候討論好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陸景言陰沉的目光掃過眾人,闊步走出會議室。
身後的安靜持續了好久,才再次嘈雜起來。
陸景言沒有回辦公室,也沒有帶姚平,獨自一人驅車離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