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笙知道他和小薇之間的事情，說到這裏時，她咬了咬唇瓣，到真想他們能遇到。
穆九延一直抿著薄唇，手指在膝蓋上輕輕的敲擊著，一下一下，很有節奏般。
驀地，他抬起黑眸，問道，“如果你生命中有一個很重要的人有生命危險，而必須要用另一個不相幹的人的性命才能救她，你會怎麼選？”
夏雲笙皺了皺眉，似乎被這個問題難到了一樣。
她想了下，才問他，“如果救了她，那個不相幹的人會怎麼樣？”
穆九延停頓了很久，就像是在深思接下來該如何回答她。
他盯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吐出了兩個字，“會死。”
聽到這兩個字時，夏雲笙沒來由的身體一顫，一陣冰冷的恐懼從腳底蔓延至頭頂。
而她此刻腦海中浮現的竟然是陸景言的臉龐，她深吸了口氣，壓住了心中莫名升起的慌亂。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如果他真的是對我很重要的人，那麼他一定能理解我，不會讓我去做那麼愚蠢的事情。”
她穩了穩心神，果斷堅決的回答了他。
穆九延有些詫異，反問道，“愚蠢？可正是這樣愚蠢的事，可以保住你最重要的人的性命，難道還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他問得有些急切，仿佛是在強調什麼，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你也說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所以，我有什麼權利去決定別人的生死，就算這樣能留下我最重要的人，可那樣得來的生命，對他而言又有什麼意義？而且對那個不相幹的人，也不公平。”
夏雲笙不知道穆九延為什麼會突然與自己討論這樣的話題，但她覺得真的很沉重。
她不想遇到這種事情，也希望這件事不要讓穆九延遇到。
穆九延聽完夏雲笙的話便一直沉默著。
他從來都是個殘忍的人，更不會在意誰的性命。
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
如今，他卻在這件事情上猶豫著，拿不定主意。
糾結的心像被什麼繞住似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更是一點點的勒緊，甚至令他快要窒息。
氣氛一再的凝滯，病房好比死寂的墳。
良久，穆九延才找回些思緒似的點了點頭，喃喃低語道，“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公平就好了。”
夏雲笙看不透穆九延，總覺得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對。
他沒有承認是否找到了江薇，卻給了她一個令人壓抑的問答題。
“你身體不好，還是先睡一會吧，我出去抽根煙透透氣。”
他起身也不再看夏雲笙，隻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走廊裏，和病房內一樣的寂靜，隻有他皮鞋著地的聲響。
他剛關上門，就對上了司六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
他移開目光，倚在牆壁上腦袋裏有一瞬的空白。
“爺，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江薇姐死嗎？我們等了這麼久了，就是在等這一刻啊！”
司六的話無疑是在提醒穆九延。
可他卻遲疑了，在最關鍵時刻不知道該如何決擇。
或許是心中的不忍，亦或是夏雲笙與自己母親相似的那種感覺令他下不了手。
他攥緊了拳頭，心裏的煩燥和一種難以言狀的情緒交織在心尖，仿佛要被徹底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