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的死把夏雲笙接下來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她不能抱著一盒骨灰再去別的國家,隻能在第二天就訂了機票回國。
顧長風寫的那張紙條的地址在安城臨縣的一個小鎮上,她下飛機後,直接坐車去了那個小鎮。
夏雲笙到鎮上後找了輛車,帶她去顧長風的家,到了才知道他家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車子沿著盤山公路開了近一個多小時才到。
雖說是在山上,可是顧長風家的房子是一棟二層的小樓。
她站在未關的大門口往裏麵,見到了一個白發的老婆婆。
“姑娘,你找誰啊?”老婆婆發現了夏雲笙,佝僂著背脊朝她走了過來。
老婆婆一頭銀絲,背彎得厲害,走路卻還很利索,眼神看起來也很有精神。
走到她跟前時,老婆婆打量了她一番。
“請問這是顧長風的家嗎?”夏雲笙小聲問道。
“是啊,不過風兒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你恐怕白走一趟。”老婆婆一聽是找顧長風的,臉上的笑更濃了。
“老婆婆,你是他的?”
“我是他外婆,姑娘,進來坐會吧。”顧外婆讓開一路,轉身往前走。
夏雲笙跟著她,進了院子。
院子裏有幾棵桂花樹,葉子很綠,最裏麵還喂了雞。
她跟在顧外婆身後進了小樓,一樓進門就是客廳,很簡單的擺著一套沙發,一個電視和一張吃飯的桌子。
房子很整潔,牆上掛著獎狀,桌上還擺著證書獎杯之類的。
夏雲笙看了下,全是顧長風攝影比賽得的獎。
“外婆,長風的父母什麼時候回來啊?”她手裏抱著的東西得親手交給顧長風的父母才行。
“風兒沒和你說過吧,他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他一直跟著我過日子,他是不是在外麵出了什麼事了?”
顧外婆沒覺得這是什麼秘密,一邊說一邊給夏雲笙倒了一杯水。
夏雲笙挺震驚的,顧長風確實沒和她說過這些。
不過想想也是,兩人認識沒多久,更何況,這是童年的傷心事,誰願意把痛苦剝開給別人看。
隻是,顧外婆問及顧長風時,夏雲笙鼻子突然一酸。
她搖了搖頭,看到麵前這位老人,她攥著拳頭,到了嘴邊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即將要說的話每個字都是殘忍的,她不忍心讓這個老人掉眼淚。
“你能找到這裏來,想必是他很要好的朋友了。風兒啊,也是固執,我勸不了他。”顧外婆說到這裏時,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外婆,其實,我也沒能勸住他……”說到這裏,夏雲笙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上前,把手裏捧著的小盒子放到了獎杯的旁邊。
接下來,她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顧外婆滿臉詫異的盯著那個黑色的小盒子,隻見那雙皺得隻剩下皮的手顫抖得厲害。
她想抬起來,卻像是沒有力氣似的,夏雲笙見她踉蹌了幾下,她連忙上去扶住了老人。
她忍著心頭的不適與傷心小聲說道,“他讓我送他回家。”
出乎夏雲笙意料之外,顧外婆臉上的淚,卻連哭聲也沒有。
就像是她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刻似的,隻是伸手摸了摸那個盒子,又猛的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