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風對他的家庭什麼也不肯說,很有點家醜不可外揚的神態。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連妍開這個精靈古怪的小丫頭也是眨巴著眼睛什麼也沒問。
秦凝風提起他父母的那個臉色,是人都知道別再問了。
西艾兒首先麵臨的,就是要為秦凝風找到一把好一點的劍。
劍對劍者來說那簡直就是可以和生命相提並論的東西,真正好的劍者,劍就是他肢體的一部分,要好好地掌控。
他們都知道,在自己的時代裏需要掌握多種技巧的秦凝風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始鍛煉自己的劍術,多少是不想成為他們的拖累。
在魔法的時代,更多的是依賴自身的力量和實力,在妍開和秦凝風的時代,更多的則是依賴自身以外的事物。
秦凝風的劍術,來自於家傳,據說得很別扭的他所說,是小時候父母教的,在教的過程中還發生了夫妻爭吵打架的諸多不雅觀場麵。
西艾兒把他買的劍要了過來,仔細地審視著。
“還不錯。”他的評價很中肯,在先前的意外中他的血曾經染到了劍上。
精靈的血在他們的鍛造術中是很重要的部分,不是每把劍都適合,不過要是找到適合的劍,就不能放棄這個項目。
“不過,還是需要重新鍛造一下。”
“有地方嗎?”這個城市蘇裏耶不太熟悉,要是在他熟悉的地方,他肯定就能找好的鍛造鋪子。
“我去看看。”西艾兒拿上了劍披上了外衣就出門了,“放心好了,隻要有錢就能找到好地方。”
這還真是實話,在人類的眼睛裏,看到的總是看得見的利益。
在城裏找到一間好地武器鋪子還是很方便的,精靈是要重新鍛造一把劍,而不是自己鍛造一把劍,在人類的法律上也沒有什麼違背的地方,花上一些錢店主也樂得將自己的一間鍛造間借給他。
西艾兒打開了風扇之後關上了門,精靈的鑄造術可是一項概不外傳的秘密。
火紅的爐火在室內搖曳,把精靈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很久都沒有在這樣的地方工作過了。
想起了自己的鍛造間大概都蒙上灰塵了。
除了上一次回去看看兩個人偶的狀態,自己好就都沒有回去了。
盡管魔族的一些家夥和他撕破了臉,到底他還是長老會的成員,要回自己的住處還是沒有問題的,還是找個時間回去收拾收拾。
以前有段時間自己那裏可是門庭若市,克雷老是來上門請教,他不是不知道他來這裏打探的意思,可是,到底還是新加入族群的成員,很多地方的生嫩不是裝得出來的。
好像……想太多了……也想太遠了……一想到過去那些新加入族群的家夥的表現他就忍不住笑意。
西艾兒把劍架到了爐火上,一個火係的魔法下去,絲毫沒有再保留自己的實力,銀亮的劍立刻變得通紅柔軟。
要加進去的東西還很多。
西艾兒做了一個小小的結界,將自己的鑄造過程圍攏起來,既不要泄露秘密,也不要讓力量放射出去。
他帶了個小小的布袋,裏麵裝著很多礦物和沙石,鍛造一把劍的過程很漫長,西艾兒這次要把漫長的過程縮短到最短,結界和外麵有一定的時間差,他可以放心地在裏麵進行自己的工作而不擔心自己“失蹤”的時間太長。
“試試看。”傍晚的時候,把加工好的長劍交給了秦凝風。
抽箭出鞘,一陣輕微的鳴聲從劍身上發了出來。
經過精靈的加工,劍的重量反而減輕了。
“我不知道你的手感怎麼樣,不過試過先前那把劍,重量也不是很重,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照一般人的手感都是偏輕不偏重的。
秦凝風這到底是買回來的劍,用的時間也不長,抓著舞動了幾下,劍是好劍,流轉出來的寒光讓西艾兒和蘇裏耶都退開了幾步,就是感覺上還不能很好地控製。
“還要多熟練熟練。”西艾兒再退開幾步,免得被不能控製的劍給擦到,看得出來秦凝風還是很喜歡這把劍的。
要能做到和劍完美地契合在一起,首先就要選擇一把自己喜歡的劍。
秦凝風收好了劍,“我的劍術還需要什麼改進嗎?”
他一直是對自家的劍法不以為意的,不為什麼,就為他那實在是太不正經的父母。
要是那樣的父母能有什麼像樣的東西拿出來,那才是讓他震驚的事情。
“不用。”西艾兒淺笑,對他的心態很是理解,“要是有機會的話,我還想見見你家的家長呢。”這種劍法,在他的記憶裏有很深刻的印象,沒想到在那麼久遠的未來還能如此完整地保存下來。
“劍法禦敵時在於實用。”蘇裏耶在邊上說了幾句,他平常的時候絕大多數用魔法禦敵,要不是西艾兒見過他的劍術,還真不知道這位也是以劍術為長的。
“掌握好這點的話就沒有問題了。”
西艾兒點頭,讚同他的看法。
秦凝風的表情稍微有點僵硬,“我知道了。”
兩位精靈則在那裏偷笑了一下下。
有時候人類跟他們比起來,真是太小了一點,隨便什麼心思在臉上一出現端倪就能讓他們猜到。
秦凝風和克雷這些人類成員成為的魔族新族來說,真的是太嫩了。
對黑色物質的控製,讓試圖控製魔族內部權力的一些成員很是吃力。
“這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為首的一個看到又一名成員被黑色物質感染,忍不住對克雷地安惱火,“不是那件事成功了之後就可以結束了嗎?為什麼還不把這些封起來。”
“你以為封起來就簡單了。”克雷對同樣身為魔族的族人冷眼相對,“不能改進,就不能控製魔獸,不能控製魔獸就不能控製魔族七成的力量,你以為隻要除掉西艾那斯就是我們的天下了。那些魔獸能聽我們的嗎。”
那個族人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可是——”他看向遠處隔離區裏痛苦嘶叫的同族,“那也太慘了……”
“……盡早讓他結束痛苦吧……”
克雷地安的心裏也不平穩,這黑色的東西的力量好像在越來越強,無論是感染性還是感染之後的破壞力。原來隻能感染魔獸,對高級成員僅能造成疲憊的感覺,現在,長老以下的魔族成員都會被感染,而且一旦被感染就會緩慢地破壞,失去理智,失去控製力,在痛苦的折磨下不斷地由內向外崩潰著。
找到這種黑色物質的他,對它們也沒有了解,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把它們從一個封閉的沼澤那裏帶了出來,要是不是一個意外,相信它們會在那個沼澤裏默默地吞噬一切不慎落進去的生命。
自己到底是不是放出了一個連自己也無法控製的惡魔呢?
頭一次,克雷地安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還以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控製魔獸,把黑暗精靈從長老院趕出去的機會。可是現在他卻在擔心這黑色是不是也會把他們自己吞噬掉。
這個世界,他所不了解的東西還是太少了。
隻有在放下了野心的片刻,好像他們這些依舊擁有著人類屬性的新魔族會感受到久遠的氣息。
那是遠古的種族時時在呼吸著的氣息,悠遠而綿長,卻有著不可捉摸的性質。
時代的區別在人類身上體現得那麼強烈,令他們這些突然獲得超過人類生命期限的這些成員不知所措。
克雷地安他們的選擇,大概就是尚存在在他們身上的人類習性。
要爭奪,要搶占。
這是人類在自然界中生存所需要學會的。
這也是遠古的魔族所從來不需要去學會的。
所以,和他們相比,屬於遠古魔族的西艾那斯有點吃虧。
一個不會的,和一個原來就在那之中沉浮的來比較,是很難比出什麼來的。
不過智慧和計謀是另外方麵的。
蘇裏耶和西艾兒同時發現,他們兩個在“某些”問題上的默契好得驚人。
“這個……好像不是什麼好事吧……”黑暗精靈嘀咕。
“你管他什麼好事不好事呢。”蘇裏耶要比他看得開,“隻要能夠找到克製的方法,就可以了。”
“哪有那麼容易。”西艾兒沒他那麼輕鬆,“首先,要找到他們的病源,這點就不簡單。我總不可能去問克雷地安你哪裏找到的黑色奇怪物質吧。”
“去問也不會告訴你吧。”蘇裏耶的語調一直以來就是那麼地輕鬆,沒有大戰在即的緊張。
似乎在西艾兒身上,這種緊張也就那麼一點點。
這也就難怪妍開和秦凝風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要什麼程度。
在外人眼中看來,確實是很嚴重的事件。
“不找到源頭的話,還是很難找到克製的方法的。”西艾兒要比蘇裏耶更了解“病”的問題。相信所有的治療師都要比蘇裏耶了解。
“我好像還是有必要和我族的長老們好好談談的。”蘇裏耶冒出這麼一句。
西艾兒一愣,“是有必要。”
克製的方法還需要從光明之地裏麵去找,西艾兒要到那裏去,事先和長老會有一個好的接觸是必要的。
“找個時間吧。”蘇裏耶比誰都了解神族長老們的脾氣,“最好能找到些那些黑色物質的樣品,這樣更有說服力。”要想說服別人,不能光用說的,還要有很充分的證據。
憑借神族族長的身份,蘇裏耶想要和長老們說話上一些他的建議還是很方便的。他在以前的歲月裏基本上不管族裏的任何事務,以至於長老們都養成了忽略他這個族長的壞習慣。
蘇裏耶找他們來的時候,季眩長老急火火的臉上很是不滿。
“什麼事?什麼事?是不是黑暗精靈有什麼陰謀。”
他們對黑暗精靈的成見簡直就是根深蒂固到家了。
“不是。”蘇裏耶保持著自己的笑容,“是我和他發現了一些事……”
“什麼事?”季眩長老的臉上就擺明了肯定有陰謀的味道。
蘇裏耶大概地解釋了一下他們路上所遇到的事情,還沒等他說完,季眩長老就叫了起來,“你一定是被騙了!黑暗精靈才不會真心和你成為同伴——”
“各位。”蘇裏耶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說些什麼——“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我要好好看看……”
低下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就在那裏擺明了忽略他。
蘇裏耶的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擴大,不過卻有轉變成冷笑的趨勢。
神族的長老們顯然是活的時間長了,連饒舌的功力也漸長了,一時半刻竟然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蘇裏耶舉起右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免得青筋暴出來難看。
“安靜!”
大吼一聲,吵鬧聲總算停了下來,長老們的眼睛齊刷刷地瞪向他們的族長。
蘇裏耶低低咒罵了一聲,黑暗精靈的笑語還回響在耳邊,事實就這麼清楚地擺在麵前了。
“哈哈。你族裏那群長老都被你寵壞了,會聽你的才怪呢。”西艾兒就是這麼一邊笑著一邊離開的。蘇裏耶當時的表情是嘴角抽痙,現在是連抽痙都抽不出來了。
“我想我還是有自己的判斷力的,各位。”他的笑容看在各位長老眼裏……有點嚇人。
屬於精靈的氣息在他們周圍暴亂,看起來,他們自蘇醒以來就沒有發過脾氣的族長大人現在正處於抓狂的邊緣。
精靈和人類的界限就在那裏,他們的能力和蘇裏耶就不在一個等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