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多了浪費,高檔菜又太貴,沒啥意思。
誰知錢總隻顧笑咪咪地看著他點,一句話也不說。大概是吃慣了這些高檔菜,習以為常了吧。
張文彪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點下去:“蟲草燉老鴨,佛跳牆。”
王世明看出了他的心理,輕聲對他說:“就三個人,差不多了吧?”
錢總這才說:“對,不要點得太多,浪費不好。其實吃,對我來說,根本就無所謂。我每天都在外麵應酬,飯局太多,已經成了一種負擔。但沒有辦法,這也是一種工作啊。”
張文彪和王世明都討好地笑了。張文彪笑完,又小心翼翼地說:“不知道錢總的口味,隨便點了幾個。錢總,要不,你再點幾個吧?”
錢總搖搖手說:“不點了,夠了,我的胃口不大的。其實,點來點去,就這幾個菜,我都吃膩了。倒是喜歡吃些家常便飯,可應酬太多,一個星期難得一二頓在家吃的。”
張文彪不停地點頭:“當領導的都忙,一個央企分公司的一把手就更忙了。既要謀劃公司的發展,又要對外應酬,很辛苦的。所以平時,吃得好一點,補補身子是應該的。”
王世明也當吹鼓手:“是,是,錢總的身體既是自己的,又是我們國家的。全公司員工的福祉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身體不好怎麼辦?”
“是啊。”錢總慨歎說,“其實,我的壓力不小。既要為公司謀發展,又要給員工辦實事,事情太多,多得我不吃不睡都來不及做。”
張文彪不失時機地阿諛:“但太累,對身體不好。”
“剛才王總說了,你的身體不僅是你個人的,還是家庭的,也是央企的。所以,錢總,你在工作之餘,也應該注意休息,適當地放鬆一下身心。”
錢總一本正經地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跨了,拿什麼為人民服務?所以平時,我在繁忙的工作之餘,也能見縫插針地煆煉身體,放鬆心情。”
“這是對的。”張文彪奉承說,“這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妻子負責,更是對全公司的員工負責。”
錢總毫不避諱地說:“所以今天,王總給我打電話,我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在會上發完言,我就悄悄溜出來,打的趕過來。我知道,跟朋友吃飯,有司機在,不太好。”
這樣的因果關係,這樣的話語,太露骨了一點,連兩個想拉他下水的男人都意外得麵麵相覷,高興得心花怒放。
張文彪臉放紅光,眼睛裏閃爍著驚喜的光芒:“錢總也是個性情中人,啊,平易近人,坦率真誠,這讓我們很是感動。真的,能請動你的大駕,跟你一起吃飯,是我們最大的榮幸和驕傲。”
錢總笑嗬嗬地接受著他們的吹捧和奉承:“其實平時,我是不大去吃請的。想請我吃飯的人,多得要排除,但我一般都不去的。不是不給朋友麵子,實在是沒有時間啊。”
王世明看了張文彪一眼,張文彪明白他的意思,就恰到好處地給錢總暗示說:“是的,光吃飯沒有什麼意思,吃多了對身體也沒有好處。現在的富貴病,譬如糖尿病,肥胖症,都是吃出來的。”
王世明跟張文彪一吹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錢總,你的身體怎麼樣啊?一直在外麵應酬,沒有吃出什麼病吧?”
“我還好。”錢總坦率地說,“我比較注意吃,不是多吃,而是少吃。關鍵在於,我的心態很好。遇到什麼事情,都能想得開。平時,我也能注意休息和放鬆,所以,身體一直比較好。”
“放鬆”是個具有多種含意的曖昧詞,張文彪聽得懂錢總的話外音,真想跟他開個玩笑:“你一個晚上,搞得動幾次?”
張但先富想了想,又把這話咽了回去,而是把它改成:“錢總,你喝什麼酒?茅台還是五糧液?”
錢總很隨便地說:“我喜歡喝茅台,也不要太好,一般的就行。”
張文彪對立在他身後的服務小姐說:“你們這裏有什麼茅台?”
服務小姐把酒單遞給他:“你自己看。”
張文彪翻開酒單一看,心裏格登一跳:我的天,這麼貴!酒單上最貴的茅台五萬八千元一瓶,最便宜的也要八百元一瓶。要是錢總點最貴的,那他今晚就要出洋相了。
他身上隻帶了三萬元現金,銀行卡上也隻有五萬多元錢。所以,從表麵上看,他很豪爽,也很慷慨,其實心裏比誰都著急。他不能一直用老爸的錢,隻有出,沒有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