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彪不敢看他的臉色,更不敢跟他駭異的目光對接。他知道不拿出這個東西,錢利軍是不會答應的。於是,他垂下眼皮,伸手拿過旁邊椅子的手提電腦,放到桌子上,不聲不響地打開。
錢利軍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打開電腦幹什麼?”
張文彪輕聲說:“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這時,服務員來上菜了。張文彪不聲不響地弄著電腦。等服務員把四個冷盆放在桌上,他才對她說:“你出去,把門帶上。”
服務員走出去,順手把門關上了。
張文彪點開電腦裏的那個錄像,將聲音點到最低,待錄像裏出現錢利軍與劉怡光著身子的鏡頭時,張文彪才猙獰著臉,把電腦屏幕轉向錢利軍:“這個東西,你看值不值五千萬?”
錢利軍不看不要緊,一看,頃刻就嚇得魂不附體。他臉色煞白,驚恐不安地瞪大眼睛看著裏邊自己不堪入目的畫麵和醜陋形像,如死人一樣癱在椅子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錢利軍萬分難過地閉上眼睛,痛苦地扭曲著臉,囁嚅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個字:“你,你用,這個東西,敲詐我?”
張文彪的臉變得更加嚇人,像一個可怕的厲鬼瞪著他說:“你看著辦吧。這個東西,要是上傳到網上,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你是知道的。”
錢利軍頭一仰,像死了一般,癱坐在椅子裏,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張文彪垂下頭,對著桌子說:“錢總,你考慮一下吧,兩天之內,給我一個答複,好嗎?”
錢利軍的兩腿抖得更加厲害了。
張文彪跟剛才判若兩人,完全像一個黑道老大,語氣很輕,但尖硬有力,直刺錢利軍的心:“錢總,在得到你的答複前,我保證,不會把這個東西傳到網上。”
錢利軍恐懼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臉上顯出可憐兮兮的神色,一點也不像一個央企分公司的一把手,倒像一個嫖娼被抓的小老板。
張文彪繼續震懾他:“錢總,其實,五千萬,對你來說,是無所謂的。隻要保住官職,這個錢還是能撈回來的。”
“你!”錢利軍終於爆發了,他生氣地指著他,壓製住聲音怒罵:“我哪有這麼多錢啊?我有這麼多錢,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呆下去嗎?”
張文彪嘲諷地笑了:“現在社會上,有幾個億的官員,不要太多哦。”
錢利軍的臉漲得像燒熟的豬肝:“我沒想到,你會這樣。我這樣,是犯了錯誤,但你這樣敲詐,罪行比我還要重,你知道嗎?”
張文彪“嘿”地一聲笑了,還是輕聲說:“嘿,我是不怕丟烏紗帽的,至多吃官司。而你就不一樣了。”
這時,服務員把紅酒拿來了,錢利軍呼地站起來,拿了包掉頭就走。張文彪衝著他背影說:“錢總,我等你到明天上午。”
錢總猛地停下來,怒不可遏地看著他,真想撲上去掐死他,可他猶豫了一下,隻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無限悔恨的話:“沒想到你是一個無賴。”
第二天上午,張文彪等到十點半,等不到錢利軍的電話,就再也等不住了。他考慮來考慮去,決定打電話給朱裕富,讓他出麵與錢利軍交涉。先讓錢利軍答應放棄土地競拍,然後再談後麵的條件。
昨天,他本想先提讓錢利軍放棄競拍的事。可他不好意思說,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另外,錢迷心竅,他想搞點錢彌補損失的心情太迫切。
可要是錢利軍死豬不怕開水燙怎麼辦呢?這樣的話,他連第一步的要求也達不到。所以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讓朱裕富出麵,讓錢利軍放棄競拍再說。
於是,張文彪打電話給朱裕富,把手裏有錢利軍搞小美女的錄像跟他說了一下。朱裕富一聽,十分高興。他馬上打電話給錢利軍:“錢總,你不要掛電話。我有話跟你說。”
錢利軍聽是他的聲音,嚇得不敢出聲,然後就想掛他的電話。
現在有了這個錄像,朱裕富胸有成竹,直擊他的要害:“錢總,你的那個錄像,是我朋友在賓館房間裏錄到的。”
“你們是一起的?”錢利軍更加驚慌失措,“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朱裕富帶著嘲諷的口氣說,“張總要把他上傳到網上去。我說慢一點,還是讓我先跟錢總談一談。”
“談什麼?”錢利軍緊張得喘氣也有些粗急,“你們設好陷阱,想陷害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