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宏武沒有來得及細看,車子就已開到別墅前那個古銅色的大銅門前。車子在路邊停好,陸宏武要下車,羅洪生說:“你不要下車,我去問一下就行了。”
羅洪生下車走到大銅門前,熟悉地上去按他曾經按過的門鈴。按了兩次,就聽裏邊有人走出來。一會兒,“啪”一聲,大銅門上那個小方窗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的頭出現在窗口:“你們找誰?”
羅洪生將頭移過去,認出她就是黃根發的媳婦,就對著窗口問:“黃根發在家嗎?”
羅洪生不會再稱呼他潘支書,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黃根發根本不配再當這個村支書了。
裏邊的婦女一眼就認出了他,泛著光亮的臉色驀然變黑:“是你?你來幹什麼?”
羅洪生說:“聽說黃根發從看守所裏出來了,我來看看他。”
黃根發媳婦的臉色陰得很難看。她猶豫了一會,才有些不安地說:“他不在家。”
羅洪生追問:“他是不是出來了?他現在在哪裏?”
黃根發媳婦不肯告訴他:“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
羅洪生果決地說:“我要直接跟他說。請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黃根發媳婦有些傲慢地說:“我憑什麼告訴你?你上次來,給我們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影響了我們的名聲,你還來幹什麼?”
這時,陸宏武走過來,站在羅洪生身邊,見裏邊那個中年婦女如此傲慢,氣不打一處來。他正在上前說她,羅洪生舉了舉手示間他不要說話。他繼續口氣溫和地對黃根發媳婦說:“你開個門,我們進來等他吧。”
黃根發媳婦哪肯開門?她有些生氣地說:“他不在家,我也不會給你開門的。你想怎麼樣?還想像上次一樣抓他?哼,你這樣做有用嗎?抓進去了,老黃不照樣出來了嗎?一點事也沒有。你還是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
“你怎麼這樣說話?”陸宏武氣不過,指著她說,“你們不要太囂張,否則,是沒有好下場的。”
這時,一個村民騎著一輛摩托車從陸宏武身邊經過。他停下摩托車,悄聲對陸宏武說:“黃根發在村裏的‘快意莊園’裏。”
陸宏武低聲問:“‘快意莊園’在哪裏?”
那個村民見裏邊黃根發媳婦看不到他,偷偷朝南邊指了指:“在南埭,你們從這裏開車過去,就能看到路邊的指示牌了。”說著,開了摩托車走了。
陸宏武上前拉了拉羅洪生的衣角,輕聲說:“走,去找他。”
羅洪生看到了剛才那個村民的舉動,轉身走向轎車,拉開門,坐進去。陸宏武發動車子往東開去。開過一條水泥橋,往南拐彎。開到一條寬暢的水泥埭路,真的看見“快意莊園”指示牌。循著指示牌,他們往前開了三四百米,就來到一個叉路口。路口的一個木質牌子上指著“快意莊園”的方向。他們按照這個方向拐上那條帶子一樣的水泥路,朝前麵一片雲一樣的綠樹叢中開去。
開了幾百米,來到一個巨大的門樓前麵,半圓形的門樓上寫著“快意莊園”四個大字。
“開進去。”羅洪生見門房裏沒有人,也沒有阻攔的橫杆,自言自語般說,“這是什麼地方?裏邊好大,可好像沒有人哪。”
陸宏武一邊將車子從大門口開進去,一邊用心觀察著裏邊的情況。裏麵很深,有些陰森。陸宏武見這是個敞開式的門樓,沒有大門可以關上,才放心地慢慢往裏開去。不能中了人家的埋伏,開得進,出不來,那就完了。
羅洪生也在觀察著這個地方。他見過幾個旅遊休閑農莊,也到過幾個豪華幽靜的農家莊園。可是麵前的這個莊園別具特色,規模比他見過的都要大。銀杏鎮東角村還有這樣一個幽靜的去處,他沒有想到。
這是誰辦的呢?從這個莊園的建築風格和豪華程度來看,以前一定是個十分紅火的娛樂場所,現在被反腐形勢弄得蕭條歇業了。黃根發一回來,就到這裏來,說明他起碼是這裏的一個股東。
他們的車子在裏邊的道路上開著,轉來轉去,尋找著辦公樓。一會兒,他們找到了一幢雅致的仿古建築,那一定是幢辦公樓。他們的車子開到場院上,停了下來。
他們找得非常正確。這會兒,黃根發正在這幢三層小樓上,像個兵臨城下的將軍,在那間辦公室裏轉來轉去,緊張地思考著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