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陳寶忠責怪,更怕他看不起他。二是朱裕富和幾個打手被抓,讓他坐臥不安。要是朱裕富頂不住,在裏麵供出他們怎麼辦?所以,三天時間過去了,他還是不敢給陳寶忠彙報這件事。
張文彪實在想不到,這個一向很是囂張厲害的黑道打手朱裕富,竟然在羅洪生麵前不堪一擊。隻一天時間,就被羅洪生把人質解救出去,還被一網打盡。
今晚,突然接到陳寶忠的電話,張文彪嚇了一跳,以為他知道了這件事,又要罵他呢。沒想陳寶忠根本沒提這件事,隻說有事商量,急需見麵。
張文彪開車進入這個有他股份的快意莊園,心裏莫名其妙地別別亂跳。大概是連續的失敗,讓他威風掃地,信心全無。他不僅擔心挨陳寶忠的罵,也害怕陳寶忠給他帶來更加不好的消息。因為自從羅洪生調來右江以後,每次跟陳寶忠碰頭,陳寶忠帶給他的總是壞消息,讓他心驚肉跳,損失慘重。
張文彪開門走進別墅,走上二樓,陳寶忠已經把總統套間收拾得差不多了。
“這裏有人住過的?怎麼這麼亂?”張文彪還沒跨進套間的門,陳寶忠就問他。
張文彪沒有立刻回答。他不聲不響地走進去,關好門。先去泡茶,再坐下來,看著陳寶忠,有些不安地說:“陳市長,有件事,我還沒有向你彙報呢。”
“什麼事?”陳寶忠也緊張起來。他現在也是非常心虛,外強中幹,一有風吹草動,便驚慌失措,畢竟是有病自得知啊。
張文彪輕聲說:“朱裕富綁架了沙小晶。”
陳寶忠驚訝地問:“已經綁架了?情況怎麼樣?”
張文彪說:“三天前,朱裕富綁架了沙小晶,就關在這裏。”
“怪不得這裏這麼亂的,那後來呢?”陳寶忠急切地追問,“現在他們人呢?”
張文彪有些不好意思地歎息一聲:“唉,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這個朱裕富,真的一點用也沒有。把沙小晶綁架到這裏,又讓羅洪生拿了三百萬元贖金。開始做得很好,他們還拍下了羅洪生親自到橋下去送錢的照片,發給我看。我很高興,讓朱裕富繼續與羅洪生周旋下去,然後既偷走他的錢,又綁走他的人。擾亂他們的注意力,給他們造成不利的影響。”
陳寶忠聽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做得很好啊,那後來怎麼樣了?”
想起羅洪生今天的表現,陳寶忠心裏又不安起來,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沒想到,到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情況突然出現了變化。”張文彪喝了一口茶,十分惋惜地說,“不知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羅洪生突然知道了這個地點,神兵天降一般,衝到這裏來解救人質。朱裕富最後給我發的一條微信是這樣的:羅洪生突然衝了過來,我們正帶著人質,開著車子逃跑。但他在後麵緊追不放,我們很危險。這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給我發的,估計是他手下的一個打手。後來,就什麼消息也沒有了。他的手機也打不通了,連那個陌生的手機也關機了。估計是被羅洪生把人質解救出去,又將他們抓住了。”
陳寶忠倒吸了一口涼氣:“奇怪,今天我還跟羅洪生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提起這事,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張文彪說:“他們越是這樣鎮靜,情況就越是不妙啊。”
陳寶忠沉默了。他的心裏更加恐慌,卻極力保持著鎮靜。他不可能束手就擒,等待羅洪生來抓他,然而取而代之。他要先下手為強,給羅洪生以致命的打擊。
“羅洪生越來越囂張了。”陳寶忠抬頭看著張文彪,臉上浮起一層殺氣,“今天,他當著許多領導和記者的麵,公開搞我了。”
“是嗎?”張文彪的臉上也跟著泛起一層殺氣,“這個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再不采取措施,我們就都要被他搞死了。”
陳寶忠平時不太抽煙,今天他心裏煩躁,而且要作出一個重大決定,所以他從包裏拿出一包中華煙,抽出一支,自己點上,再給張文彪發了一支:“你也來一支。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對這個羅洪生,到底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我馬上就會被他搞下台;你呢?本來馬上就要到手的幾個億的收入,就會徹底泡湯。”
陳寶忠深深吸了一口煙,再用力吐出來。他透過煙霧看著張文彪,希望他先說。
張文彪也不是煙民,但這會兒心裏燥熱,就想用煙來刺激自己,也給自己壯膽。他接過陳寶忠遞過來的香煙,點上後用勁抽起來。他早就想這樣幹了,隻是覺得時機還不成熟,也怕陳寶忠不同意,所以一直不敢說。今天,他覺得時候到了,便猙獰著臉對陳寶忠說:“看來,隻有殺了他,才能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