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坐著一個人,這一次聰明的思卿,沒有像上次那樣急速坐起,而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力量,才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
“我是不是病了,為什麼一點力氣都沒有?”思卿低聲問道,她不認識那個人,卻知道她是一個尼姑。
“你是病了,以後就住在這裏養病,隻要你聽話我們會好好對你的。”那個人說。
“我娘呢?”
“她死了!”思卿沒有再問,六歲的孩子或許還不完全理解死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再也見不到娘親了,那或許就是死的意思。
思卿閉上眼,那張男人的臉頓時出現,記住,報仇。
“這是從你家的箱子裏找到的,想必是你娘親留下的,留個念想吧。”尼姑將一塊翠綠的玉佩放到思卿手中。
那塊玉佩很精美,不大,刻著一個字,思卿認得,是一個柳字。
她姓柳,是娘親的東西,思卿緊緊攥了起來。
尼姑庵在都鈞城西邊,很深很深的山中,到這裏燒香的人很少,這裏的尼姑也很少,大多數都是自力更生,大家要種地,種菜供給生活。
生活一樣很清苦,卻很安靜。
來這裏一年多,逐漸的適應了自己這個身體,她還記得他們給自己吃下的那個藥丸,雖然還死不了,但卻什麼都做不到。
聽說尼姑庵裏的主持武功很高,她想學,因為要報仇。可主持卻說她不適合,不僅是因為身體……思卿每次去求主持的時候,總是看著主持盯著她那雙眼睛歎息,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怨念,這樣的人不適合學武。
“我教你學醫吧,你身體一直不好,學醫對你有好處,學醫可以救人可以度你的怨念。”
主持這樣說,思卿眨巴著大眼睛不懂她的意思。不過她很聽話,也很刻苦,加上自身的聰慧,很快便學了進去。
那一年她十歲,已經讀完了上尼姑庵中多半的醫術,雖然有些很難讀懂,但她仍然強迫自己看下去。
甚至已經開始自己上山采藥。
山中數百種草藥,她聞著味道就能找到它在哪裏,不僅僅是嗅覺,在觸覺、視覺上、味覺上,她都超於常人。
在有百年曆史的尼姑庵中,她是第一個能這樣做到的人,應該說她還隻是個孩子。
她看醫書,研究疑難雜症,到了癡迷的地步,仿若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個隻屬於醫學,隻屬於她的世界。
“姑姑……我去采藥了,中午不回來吃飯。”
思卿衝在院子裏洗衣服的尼姑喊了一句,背著一個小籮筐朝外走去。
“今天天氣不好,思卿,你還是別去了。看樣子一會要下雨。”
“沒事,雨下不大的。”
思卿笑了笑轉身朝外走去,本該是活蹦亂跳的年紀,她卻隻能慢慢走著,因為這身體實在承受不起。
醫學是她的強項,她能看穿一個疾病的發展情況,卻看不懂天氣的善變,隻是剛進入山中,天上的烏雲便飄了過來,思卿皺了皺眉頭,仰頭盯著那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