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蘇子昂心中一喜,忽然對那座模樣都沒見過的仙山充滿了向望,片刻後想起下落不明的母親鄭氏和蘇子青,再想一想早死在自己劍下的鄭員外,忽然心灰意冷,悶悶的說:“回家睡覺吧,明天接著拉風箱。”
“破甲刀,淬火五十次,淨重八斤三兩,刃鋒利,刀柄短。”
“斬馬刀,淬火百次,重十二斤,柄長一尺二寸,鋒長三尺五,步軍破陣名器。”
“雁翅刀,淬火二百次,刀重十八斤,厚背帶環,每一環重三到五斤,步騎皆用。”
武掌櫃又粗又壯,比普通人高出一個頭,他一隻手舞著鋪子中的大鐵錘輕若無物,一陣叮叮當當敲打中,大鐵砧子上火星四濺。
一枚長槍尖在敲打中慢慢成型,“噗”一聲,被扔進旁邊的一口大水缸中,缸麵上登時飄出一股輕煙。
蘇子昂和武六七一左一右,賽著伴兒的拚力氣,將風箱拉的呼呼山響,鼓起爐膛內的火苗數尺長,一枚枚鐵器被爐火燒的赤紅,又被鉗子夾到大鐵砧子上一陣煆打。
“武掌櫃在家嘛?請出來說話。”一聲吆喝從院子中傳來,正在拉風箱的蘇子昂應聲一瞅,立刻渾身寒毛乍立,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院外秋日明媚,淡淡光線從葡萄架上斜透下來,兩名身穿紅黑相間官袍的捕快,正站在葡萄架下揮手扇著風,眼晴向鋪子中不停張望著。
“等等,來了。”武掌櫃應了一聲,先將手中大錘擱下,又解下腰間的大獸皮圍裙,一哈腰,貓著腰邁出鋪門,站在葡萄架下和兩名捕快比劃起來,手還不時向鋪子中指指點點。
老鼠怕貓,做賊怕兵。
對於身穿紅黑相間官袍的捕快,蘇子昂有著本能的畏懼,恍惚間,少年懷疑定是武掌櫃向官府告了密,兩名捕快是來抓自己的,心一慌,已容不得細想,悄悄起身如一隻小老鼠般從鐵匠鋪後門躥了出去。
江上縣城外,一條官道向遠處延伸。
蘇子昂慌亂中不辨東南西北,跑出城門順著官道一路狂奔,使出吃奶力氣的猛跑,沒有目地,隻知道離捕快越遠越好。
路邊古樹林立,一片片泛黃樹葉在枝頭上搖擺,透著一股蕭瑟秋意,蟬兒在樹葉間吟唱著對夏日的懷念,不知跑了多久,蘇子昂渾身汗透衣衫,心中忽然想透一件事,若捕快今日專程來抓捕自己,決不會隻站在院子中叫喊,武掌櫃也不會一臉笑容的站在院中指指點點。
“做賊心虛啊!”桃花鎮的少年自嘲一句,停下腳步看看天,蒼穹中已略有暮色,他轉過身沿著官道又一步步向江上縣挪去,方才一氣惶恐奔跑,渾身使脫了力,如今渾身無力,隻能一步步走。
路前方出現一個八角亭子,從遠處看,亭子甚是破舊,蘇子昂跨進亭子,坐在亭內石凳上喘了口氣,誰知不歇還好,一歇渾身更加疲憊無力,他站起來向江上縣方向眺望。
山野間秋意爛漫,遠處連江上縣一角也看不到。
秋日淡淡而溫暖,蘇子昂被陽光暖暖一照,倚在石桌邊想著心事兒,一會神倦力乏,不知不覺竟昏昏睡去。
“嗚嗷!”一道淒厲獸吼聲驀然響起。
蘇子昂從酣夢中一驚而醒,猛見四周一片黑暗,蒼穹滿天星鬥,吼叫聲在曠野中幽幽回蕩,透出一股暴戾和饑餓,少年登時想起桃花小鎮中老人們常說的一句話。
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