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期原本隻有七天,因為疫情,被無限延長。還沒出元宵節,一些必要的崗位已經複工,人們帶著口罩紮入人流裏,於各個交通樞紐魚貫而出。
網上不停有人呼籲,延長假期時間,不要複工不要開學,還有網友做出了數據模型模擬,係統地論證開學所帶來極高風險。
很快,政府出台了一係列政策,事無巨細。電子測溫器日夜不停地工作著,進出超市、車站都需要測量體溫。
社區承擔了很大的責任,對外出返京的人挨家挨戶地登記,隔離十四天期滿後才能獲批一張出入證。
街上的餐館和商場迎來了有史以來最艱難的新年,零星的人在路上走著,全副武裝,諾大的城市像被上帝之手驟然按下了暫停鍵。
隔離在家,佟一心整天無所事事,除了要按時記錄體溫向上彙報外,時間大部分都上供給了微博。
“喝雙黃連能有用?”佟一心仰在沙發上,看到微博熱搜裏人們在藥店門口排隊的景象,不禁嘖嘖稱奇,“不是不能人群聚集麼,聚在藥店門口就安全了?”
嚴徊從臥室裏捧著筆記本電腦出來,湊過去看了一眼,聳聳肩:“智商稅吧,要是喝個雙黃連就能管用,這病還能搞得這樣人心惶惶的?”
佟一心把手機放到一邊,對嚴徊說:“我們不能再吃火鍋了,連吃好幾頓,我今天早上起來,嗓子有點疼,把我嚇得。”
嚴徊:“現在沒事兒吧?”
“沒事兒,喝兩杯水就好了,”佟一心很是後怕,“現在可真不能生病,看個病麻煩死了。”
嚴徊聽見了,抱著電腦若有所思,然後他忙把電腦放到桌上,顛噠著去了廚房,灌了滿滿一大玻璃瓶的水,切了一整顆檸檬放進去,又跑回來氣勢如虹地把玻璃瓶往茶幾上一墩,一本正經地命令道:“快!通通喝掉!”
佟一心摸了摸肚子,心道嚴徊莫不是以為自己是個水缸成精了?
嚴徊倒完了水,就坐在書桌旁,對著電腦心無旁騖地開始開會。他們律所其實複工了,隻是審核沒過,也沒有一定要實體上班的必要,全線改成了在家辦公。
雖說是在家辦公,工作量卻半點沒少,反而變本加厲,開會真正變成了隨時隨地,文件提交的死線簡直像是信口開河提出來的,完全不考慮員工也是人類,而人類是需要睡覺的。
嚴徊老僧入定似的對著電腦,佟一心刷微博刷累了,放下手機,盯著嚴徊的背影看了會兒,感覺一陣無聊。
他還沒有出隔離期,航班全被取消了。之前微信群裏公司還在號召大家主動報名去飛馳援武漢的航班或是海外撤僑的航班,佟一心想去,但是客觀條件並不允許。
不知道出了隔離期會不會好……佟一心預感航班應該會大幅度減少,但事態具體會發展到什麼地步,誰也預料不到。
韋楓閑的無聊,給佟一心發來個視頻請求,佟一心百無聊賴地接通。
韋楓這陣子很是清閑,台裏的節目突然沒法去錄了,導演組都在緊急整改,看看能不能創新出個遠程視頻連線的方法,韋楓一個人呆在北京的家裏,也不敢出門不敢叫外賣,每天除了做飯吃飯,還沒什麼新鮮事。
“好無聊啊!”韋楓拖長了聲音,看著視頻裏的佟一心,“怎麼辦,陪我玩點什麼吧。”
佟一心癱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地舉著手機:“真的好無聊啊……翻譯的活也弄完了,我好閑好閑。”他看了眼嚴徊,覺得這樣打擾他工作不太好,拿著手機躡手躡腳地回到臥室,往床上平躺成一條正經鹹魚,翻身都懶得動。
“鬥地主嗎?歡樂鬥地主,打局雙人的。”韋楓目光呆滯地提議道。
佟一心心虛地說:“我上午無聊地把歡樂豆輸光了。”韋楓沒料到佟一心已經閑到了這個地步,讚歎地小幅度鼓掌:“那還是你贏了。”
佟一心努力翻了個身,趴著看手機:“你還能去趟超市放放風,我連家門都出不去,真的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