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處的工作人員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夫妻。
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唯唯諾諾,關鍵還哭的兩眼紅腫,活像是被逼婚來的。
整個過程包括拍照,蘇沫都是雙眼無神,活脫脫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最後在簽字的時候,現場的工作人員忍了又忍,最後實在是忍不住用英語問了一句,“小姐,請問你是自願的嗎?”
她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差沒說幫她報警了。
男人聽了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沉著臉將筆用力拍在桌上起身離開。
蘇沫見他生氣了,怕那一千萬不翼而飛,連忙寫下自己的名字,推開椅子匆匆追上去,慌張之餘,連男人的名字都忘了看。
從大樓出來的時候,男人走在前麵,蘇沫低著頭跟在後麵。
她看著他鑽進自己的跑車,轉眼消失不見,至始至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也沒有同她說一句話。
在機場坐過的車還等在原地,韓子義被留下來善後。
韓子義朝蘇沫走過來,將一張機票和一個裝著支票的信封遞過來,同時轉達男人的意思。
“蕭少說,讓你回去之後盡快離開a市,從此以後不要出現在他麵前,否則,後果自負!”
車子離開了,留下蘇沫一個人站在路邊。
明明是七月的天氣,她卻感覺到渾身冰冷,她本來想問男人的名字,可是,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算了吧!
既然以後都不會再相見,又何必去問?
等還清債之後就離開吧!
a市,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蘇沫打車去了機場,等回到a市時,天空灰蒙蒙的下著小雨,就好像她的心情一樣,黯然無光。
接下來的半個月,蘇沫請會計事務所清算了蘇氏所有的資產,加上用自己的婚姻換來的那一千萬,償還了姑姑和姑父留下的債務。
剩下的錢,給蘇氏以前的員工補發了工資和遣散費。
等做完這些,蘇沫發現自己已經是無家可歸,而且一貧如洗。
幸好姑姑提前交付了學費,讓她可以完成學業,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學校那邊馬上要開學了,收拾好心情,蘇沫訂了一張回普羅旺斯的機票,不過在臨走之前,她還想去見一個人。
林家別墅外麵,蘇沫來回徘徊了許久。
林宅離姑姑和姑父住的地方不遠,這個地方她以前經常來,就好像自己家裏一樣熟悉,可是現在,她卻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過去的十年裏,林錦堯對她的好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姑姑也一直說,隻要有他在,沫沫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公主。
她知道那件事對林錦堯的打擊很大,他要避開她也是無可厚非,可是這次蘇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為什麼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就算隻是普通的朋友,也應該打個電話問一聲。
而這一個多月,林錦堯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音訊都沒有。
她不是那種會糾纏的女孩子,隻是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就算現在要離開,至少也要跟他說一聲再見!
蘇沫終於下定決心去按門鈴,外麵的自動鐵門上出現了保姆的臉,她笑著打招呼,“吳媽,錦哥哥在家嗎?”
吳媽見是蘇沫,眼神有些驚慌,笑容也不似從前的時候那樣親切了,隻含糊的對她說:“是蘇小姐啊!少爺不在家,你還是改天再來吧!”
笑容僵在臉上,以往的熱情忽然變得冷漠,讓蘇沫尷尬不已,她知道她跟林錦堯已經不可能了,可是她沒想到會被拒之門外。
小姐脾氣上來了,蘇沫又按門鈴,她一定要見林錦堯一麵,她要親口問他,就算是分手了,難道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蘇小姐,你怎麼還在?我家少爺真不在家,你快走吧!”
看到吳媽的臉出現在視頻裏,蘇沫收起笑臉,“吳媽,我想見錦哥哥一麵,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傳個話?”
吳媽勉為其難的答應,蘇沫就說:“請你轉告錦哥哥,就說我在前麵的天心公園等他,我會一直等到他來為止。”
那天,所有路過的人都看到,一個女孩兒坐在公園的秋千上,整整一天都沒有離開過。
天黑的時候,天空開始下起雨,路邊昏暗的橘色燈光亮起,將女孩兒孤單的身影拉的老長。
一天一夜,這是她度過的最漫長時間,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身上,蘇沫忽然就笑了,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她走到路口,看著林家的方向說:“錦哥哥,再見了!”
好舍不得,可是隻能這樣了。
再見,再也不見!